那哽咽的气音,让人心生不舍。祭前军想起他早上问她是不是觉得寂寞,现在,他明了她是一个内心孤寂的女孩。他半伸出手臂,迟疑了几秒,把手放下,起身去捡地上的纸袋和苹果。他太年轻了,还不知道怎么妥切地安慰一个心灵纤细的女孩。
“这是你的晚餐吗?”祭前军看看袋子内食物。
多闻转头,泪颜绝美,无声地颔首。
“我要留下来吃晚餐。”他说。
多闻眸光一亮,弓仰纤颈,呆望着他。
“可以吗?”祭前军看着她泪湿的小脸。
多闻低下脸庞,猛点头,小手胡乱抹干泪痕。祭前军移动步伐,拉她站起。壁炉的柴火轻微爆裂地燃烧着。她的双颊被火光灼吻出两朵红云,细致的肌庸表层还有未干的泪。祭前军伸手,轻轻地摩过她的脸。她拉住他的掌,说:“厨房在这边……”
他们往里面走。厨房位于客厅后方,同样有一面大窗朝港口方向,窗外花台典雅地凸出,只是视野不像楼下吊脚楼阳台那般开阔。多闻没花多少时间,就完成了南瓜浓汤、牛肉起士蔬菜卷和简单的咸奶油焦糖面包。祭前军把餐点移到楼下的吊脚楼阳台,他们分别坐在独脚小圆桌两侧,边吃晚餐边欣赏夜景。
“你早上突然离开……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惹你生气?”多闻盯着他舀起汤盘里的金黄汁液,她竟有点紧张,担心自己做的东西,不合他的胃口。
祭前军喝下第一口南瓜浓汤,垂下限眸,沈吟了好一会儿,说:“我希望你不在时,把门锁好。早上那个陌生女孩不请自进,你如果不锁门,会有更多像她一样的人闯进你家的——”
“于墨是我的朋友啊。”多闻打断他。
祭前军瞅住她的眼,神情严肃。“不是每一个不请自进的家伙都是‘朋友’,你一个人住,要更加小心……”他突然觉得自己话太多,立场也怪——他不也是一个“不请自进”、擅闯她家的家伙吗!
他皱起眉,顿了顿,舒开额心,恢复一贯俊酷的表情,命令似的下结论。“总之,你时时刻刻把门开好锁好,就对了。”说完,他速而不失文雅地喝光浓汤,满足地放下汤匙,以餐巾擦拭唇角,啜饮一口清水后,继续动刀叉,吃牛肉起士蔬菜卷。
多闻垂眸,目光先落在他的空汤盘,再慢慢游移至他刀叉下、逐渐空旷的主莱盘,小脸泛起笑意,说:“可是,这样你就进不来了呀。”如果可以的话……她现在只有一个愿望——
祭前军一震,视线越过餐桌,看着她纯真的笑脸。他就是担心这样的她,所以早上离开没多久,又折返,发现她还是没上门锁,他实在无法放下她,只好在这儿等到她放学。
祭前军不再说话。多闻剥着面包,小口小口地吃。一顿饭下采,他们的视线无数次碰在一块儿,她看到自己映在他眼帘,他也看到她瞳眸深处只有他。
晚餐过后,他们合力收拾、清洗餐具。他要离开时,她送他到圆形广场,月亮在大树枝叶镀了一层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