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前军点点头,朝她走去。多闻连忙退开一步,让他进门。门后有一道长阶梯,沿斜坡往下延伸,通达阳台吊脚楼。祭前军双脚定在铺木走道,感觉进了这扇门,是一番别有洞天,山岚夹带海水味随冷风扑面拂来。多闻关上门的咿呀声,把他的神思拉回。
“那边是港口,”多闻下楼梯,纤指指着远方。黑暗中有一条白色带子起起伏伏,红色的星光点点闪烁。“有船要出港了。”她的嗓音很轻、很落寞。似乎那暗夜船艇载走的,是她最重要的人。
祭前军踩着一级一级嵌在岩壁里的木阶,有一块特别吱嘎作响。
多闻转头对他说:“小心,那一阶有点松脱。”
祭前军停下来,蹲低身子,手扳了扳木阶,真有点摇晃。
“对不起。我自己修了几次,还是弄不牢固——”多闻天生温柔善良,这点小事也能让她深感歉意。
祭前军站起,跨过那一阶,继续往下,到阳台。阳台角落一个橡木桶做成的花园,种满蓄丝花,像是啤酒的白色泡沫溢出。多闻推开后门,走进屋里,将横铰链窗往外打开,看见祭前军还站在阳台,脸面向屋内,正好对住窗后的她。
“刚刚为什么说对不起?”祭前军突然开口问。
多闻扭亮窗台外的壁灯。她终于看清楚他的五官样貌。她知道他一定长得很好看,但是仔细瞧,才感觉出他的俊脸沈潜着冷漠。她不好意思一直瞪着他看,就把脸转开,说:“我没把阶梯修好,怕你摔伤,还有……”她停住话语,摇摇头,不说了。
祭前军皱起额心,绕进屋里。“还有什么?”他扫视一圈室内的摆设。
这阳台吊脚楼内,是间工作室,墙面挂了几幅建筑蓝图,画图桌一长排靠着墙,从地板连到天花板的书架也有好几座,有些建筑模型摆在透明柜里。
祭前军坐到窗边的长沙发。多闻就跪在沙发另一端,手撑着窗子,与窗台架开一个角度。祭前军坐没几秒,站起来,两只
手臂从多闻身侧窜出,帮她把窗子固定好。
“谢谢。”多闻被固在他的胸怀和窗台间,两人过于接近,使她嗓音微微颤抖,不敢转过身。
祭前军看着她额鬓淡淡的痕迹,问:“额上的伤还疼吗?”他收回手臂,往旁边坐下。
多闻随即离开沙发,把室内灯点得通明,宛如白书一样。她走到书架旁的楼梯口,想要上楼。祭前军叫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