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叫我‘师母’!”格丽擦腰佯怒。她已经纠正过后飞云很多次了。刚认识时,后飞云老喊“tiger师母”,她说过几次她有名有姓,后飞云改称她“格丽师母”,她不满意地警告威胁,后飞云开始叫她“格丽姊”,可大多数时候还是叫她“格丽师母”。
“我实在不懂,为什么女老师的丈夫就叫‘师丈’,男老师的妻子竟得被喊
‘师母’——老师的母亲吗?天哪……可别把我给喊老了。”格丽从床畔站起身,四处走,素手摸摸这儿、摸摸那儿,拿起书桌的相簿翻了翻,又放下,回到床边,盯著后飞云。“不过,若这个‘母’宇是针对丈夫的学生,那也不必了——女人没必要当每个人的母亲……”她说。这种偷偷利用称谓把责任内化到女人意识里的把戏最无耻,男人只会把责任挂在嘴巴说得好听,成天却做著不负责任的事,像是赌博输掉妻子、房子……之类狗屁倒灶的事。“你那两个哥哥都不想继承的船厂,你干么管它?只有你是帆船厂的女‘儿’?”
后飞云听进了格丽这一番话,一睑茫然,泪还在掉。
格丽继续道:“飞云,女人不要老是把责任往身上揽。”她坐上床,抚著后飞云的泪颜。
“格丽姊……”后飞云垂眸,双手握紧茶杯杯身,发抖著。“我……”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好傻,可是无法不傻,父亲的船厂……
格丽抓住她冰冷的柔荑,看著她·“飞云,我们要赶快把历史灌输的‘母性’从体内抽离,‘兽性’才最棒,还要母性干么!”她言词激昂。
后飞云抬眸,对上她的眼,愣住了。
格丽一笑。“你别哭了。这有什么好哭,瞧你傻的……”她双手胡乱抹后飞云的脸,命令似的说:“走吧,格丽姊带你去裸泳——”
“宝贝,”虎大将走进落地门,发出声音打断妻子。“飞云才刚经历翻船溺水的恶梦,你就别为难她了。我跟你去吧……”裸泳——这真是个好主意。他跟妻子已经好久不曾如此,是该裸泳了,在那温柔海水的爱抚下,回归原始最棒!人类还造什么船呢……虎大将撇著唇缓步走著。
皇廉兮走在虎大将背后,快步超越他,来到床边,深深凝视著后飞云。“格丽姊、虎帅,谢谢你们,剩下的事,我来解决。”他嗓音跟平常一样和善无害,下的却是逐客令。
格丽和虎大将同时闪了闪眸光,两人手挽著手,离开风车塔二楼。
皇廉兮先是在房里走来走去,找了一片john cage的作品播放,然后说:“我们最好在四分三十三秒内把这事解决。”
后飞云脸上的泪已经擦干了,美眸却还是噙满泪光。“你一定觉得我做了蠢事——”
“是蠢事。”皇廉兮接续她的嗓音,双手环陶,站在床尾凳边,瞅著她。她被一群孩子救上岸时,他跟柏多明我刚结束清晨浮潜。本以为孩子们围著什么新奇事物喳呼不断,他还准备回房取相机拍下,没想到一靠近近,居然看见虎千风在帮她做人工呼吸!他当时真的气坏了,气得心抽痛不已。他出门时,她还在沉睡……他绝没料到他在这片海洋,悠游观赏浅海生物时,她竟在同一片海洋差点成了浅海生物!皇廉兮想著,又开始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