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飞云红唇一动,想说什么。皇廉兮已转过身去,走到楼梯口,说:“你是有婚约的人,最好不要跟男人独处一室。”
后飞云浑身一凛。他在赶她走 ……
“风车塔一楼,我近期有用途,不能再让你住。”他说话的方式其实有情亦无情。
后飞云点著头。“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借我住了七天。”她往楼梯口移步,走到他面前时,美眸凝视他,说:“廉兮,谢谢你。虽然我今天没有机会看到你拍的深海照片……”然后,她一笑,往楼梯下走。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皇廉兮才从她的笑容里、声音里回过神,快步走到书桌,收起那绒面相本,没去看是否真是路易·马登。没必要看的,不是吗……
他投入拼图世界,想著要封锁那道内部楼梯,要将一楼卖给柏多明我和白霭然。
他曾经对一名女性很有好感,认为她是能与他心灵契合的女性,她的文字能精准地抓住他摄影作品所要展现的科普精神。当她嫁给他的长辈皇莲邦时,他心感落寞,一个人出海。他常常一个人出海潜水,从来下觉得是一个人,只有那次,他就是一个人——独自的一个人。今天,他体认了,独自一个人没什么不好,但是如果心空了,就不好了。这种感觉与寂寞无关,却更难受。今晚,不能出海,未来几天也不能出海,否则,他可能会做出弄坏减压阀,让每平方公分两百一十公斤的气压冲人体内,爆裂胸腔的事来。
胸口很痛,后飞云一走出风车塔,便感到脸庞一阵湿热。她坐在石阶上,想著要请tigerr老师帮她把画具搬到哪儿。那些东西全是tiger老师从码头商店区买来的,tiger老师记得她喜欢涂涂抹抹,在帆船学校那段日子,她就经常帮忙彩绘风帆和船身。t18er老师说她是真正的“船艺家”,她的作品点缀了海洋,让那片单调的蓝看起来不那么忧郁。
“是这样吗……”后飞云喃喃低语,望向草坪下方的沙滩。
我的帆船还在那儿,帆收著,船身在阳光中,苍白无趣。后飞云从来画别人的船,没画过自己的船,等到她想画,那船竞下属于她。她从石阶上站起身,往海边走,陡坡让她的步伐下由自主地加快,太快了,她几乎跑了起来,直到扑倒在海滩上。她的脸贴著细白的贝壳沙,感到湿冷的海水淹上来,像泪,咸咸地带点苦涩味,浸透她的心。
☆ ☆ ☆ ☆
出海的好日子过了。菜园湾下起连续大雨,时间在雨中流逝。
风车塔一楼正在进行局部改装。一个月前,皇廉兮把一楼以及一楼所有的物品、摆设,卖给了柏多明我和白霭然。后飞云的东西没留下半件,早在进行改装前,就搬空了。她的动作还真快。皇廉兮心想,她应该已和未婚夫达遣离开祭家海岛了。她的两位兄长为她善后,赔了一笔钱放在码头管理中心,说要整建他的酒馆用的。费用是足够的,但,这对后家兄弟不知道他们的妹妹该赔他的——绝不只那些!
皇廉兮好些日子没走出风车塔二楼,他待在暗房——那道内部楼梯,封了一楼通口,改成的——忙洗照片。每天三餐,由米雷帮他来。
今天中午,他吃法式肋眼牛排和螃蟹酱义大利面,尝出味道不对,倏地丢叉,冲向落地门外的阳台,大吼:“米雷、米雷!”
隔壁双层楼房一楼的绿窗扉里,探出一颗头。“咆哮什么!你这个搞孤僻的烂家伙!”虎大将边回吼,边走出家门,冒雨跑上皇廉兮所在的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