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闹。」莫霏望着那一家子欢乐的身影,直到他们淡出拱券,她转回头,嗓音跟着传出。「汤大师好像很喜欢小孩子──」
「我们到里面说。」汤舍站在三胞胎家的对门,把手指伸进门上的小狮口。门啪地一声,开了。
莫霏行至汤舍背后,轻声耳语──几乎是轻声耳语──地道:「很特别的门锁,楼下的也是,一个大狮口──」
汤舍一个猛烈的回首,眼露凶暴。莫霏美眸一愣,身躯闪颤,不是惊吓害怕,她一点也不怕这个住在狮口里的男人。
「怎么了?」她只是好奇。「我说了什么惹你不高兴?」
汤舍推开门,往屋里走。「进来。」他不相再让左邻右舍三方四正斜对门碰见他在走廊上失控大吼。
静静地踏入门内,过了门厅,莫霏发觉玄关很宽绰,像间别致的房室,一架骨董黑钢琴取代玄关桌靠墙直立,没有椅子,音箱上头艳绽大红玫瑰,她猜有一千朵。一千朵玫瑰的对墙上,挂了达利的画,她记得名称是什么手淫者的,真了不起!
「你在做什么?」背后的脚步声没跟上来,汤舍头一转,寻瞅猎物似的,目光如箭。
莫霏敏感地将视线从达利的画作移开,对上汤舍,伸手碰触骨董黑钢琴,纤指更往音箱上的玫瑰掠了一下。「能弹出一室玫瑰香是吗?」
「当然。」汤舍答道,走过去,掀开琴盖,双手当当当像在打人地落在琴键上。
音都跑掉了,这琴不用来弹奏的,是摆设──他一千朵娇妍玫瑰专用的花器。
他一个古建物维护专家,对骨董这般舍得,可见一千朵玫瑰的宝贵。
砰地全上琴盖,汤舍盯住莫霏。
莫霏捧场地拍了拍手。「你真的很喜欢爱丽丝。」尽管音跑得厉害,曲调旋律还是在的。「汤大师琴艺了得。」
「就只是莫霏。」汤舍绷凛着俊脸,语气硬邦邦地说:「这屋里,禁止大师这个字眼!」
莫霏纤指点唇,突来一个嘘声。「别说。」
汤舍一愣,对着她眼神灵动、贼溜却美丽的怪相,下意识噤声,连呼吸也屏住了十秒钟才反应过来,径自扭头离开。现下,是他在订规则,她把他的警告听进去最好,不用装模作样说什么「别说」。
「喂!」汤舍走远一小段,脚下忽停,回身,好似不甘心。「我告诉你,我痛恨人们叫我汤大师,但汤大师好过那个姓舒的──是吧,大迈,大迈克,活像汉堡名称,两层还三层──」
「hallegah──」莫霏蓦地打断汤舍,嗓调像吟唱。「hallejah──」
汤舍看着她步态徐缓地移近,恍了恍神。
「你在听hallejah?」莫霏说。她喜欢这首歌,喜欢男人带着忏悔般的沙哑声唱这首歌。
「是的。」汤舍定神,目光沉聚,嗓音浑浑厚厚地发出。「我是圣徒,别诬蔑我对你性骚扰。」说完,他旋足,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