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霞跃抓紧手里的纸袋。“我们不会再见面,是吗?”
“anivederci。”电梯门闭合,皇荷庭从头到尾没有一丝表情,像电影剧终银幕般地消失了。
第八章
皇荷庭与她很难再相聚——没回义大利时,她和景霞跃每在一起一次,便写一次邮件给他,说回来要去他家找他母亲学做饼干蛋糕葡萄派,可回来十个月,她一次也没去他家,她每天吃berlgot,忙于古生物课业研习,对某些事的感觉渐渐转淡,直到在街上遇见他们兄妹,她去参加他父亲的生日餐宴……然后,凌晨接近天亮时,她发邮件给他,他回了——这是他第一次回覆她的邮件——只说他正忙赶稿。她知道他创作时,讨厌被人打扰,回这邮件,明显要她别打扰他。恐怕是十个月前,她打扰他太多,这次他忍无可忍才回信,她明白。
几个月后,他的新作出版了。他父亲的研究团队展开新计划,他跟着参与,进行下一本书的灵感收集——他的时间不想被创作以外的事占据,一点点都不行,这样的他,她早就知道、清楚的。
“你想和他组成家庭,是希望在他彻夜赶稿时,做饼干蛋糕葡萄派,送进书房给他吃吗?”
“荷庭从来没吃过我做的东西……”温映蓝看着这阵子天天来她家、差不多住下了的男人。
景霞跃朝她一笑,递出手上最新出版的冒险小说。“要买吗?”
温映蓝摇摇头。“荷庭从来没送过我他的作品——”
“书吗?”他说,把小说放回架上。
“什么都没有。”温映蓝拉着他,走出书店。“他没送过我月下香、蝙蝠皮雕,也没送过我berlgot……”
景霞跃牵紧她的手,听着她甜柔清脆的嗓音,唇角略略勾挑。她什么事都对他说,她知道他耳力好,她说什么,他都会听进去,深深听进心底。不久前,种在她家露台的羊齿蕨枯干了。她好长一段时间忘了浇水,千万年不灭绝的古生物,终是死掉。她告诉他,虽然她父亲希望她嫁给松亚杰,可她一直觉得松亚杰像个兄长,她也不想她和她的丈夫是她父母的复制模式。
她和他,两人像情侣,慢悠悠地散步,行过海神喷泉,傍晚的夕光,像石榴汁的颜色,染照脸庞,他们回到那晚的蜜蜂喷泉前。
她一样坐在不大的水池边缘,说:“景霞跃,其实我比较希望在研读古生物学累了时、饿了时,有人送墨鱼镶饭到书房给我吃……”
景霞跃颌首。没必要告诉她那晚男人之间的事,如果他真要说,早说了。此刻,他更觉得永远无须说,就让它成为被蝙蝠吃掉的虫子吧……“映蓝,明天,我一定带berlgo给你——”长指卷玩她垂在背后的长发,他坐落她身旁,亲吻她的发际。
“骗我。”水花溅上他颊畔,她娇怒地说:“几个月前,就说要带——”
“别这样。”他抓着她泼水的柔荑,耍赖地笑着。“几个月前,我刚来,人生地不熟,真的不晓得去哪儿买……”好无奈地摇着头。
温映蓝转开脸庞,不看他,起身离开喷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