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映蓝睫毛颤了颤,暧昧的光线,使她辨识不出男人大掌上的发带是什么颜色……不,再眨眨眼,她清楚那是一条岔尾红色发带,手巧一点可让它在发上绽放漂亮花朵——温映蓝猛然拿起发带。可恶的家伙偷她车上东西!
“你真周到,霞跃——”松亚杰抹着被甩痛的脸颊,一掌朝前拍拍景霞跃。
“谢了。”
景霞跃淡扯嘴角。“荷庭应该不喜欢女人披头散发像疯婆子……”
“你说谁疯婆子?”这一怒问破除她极欲回避的心防,美眸狠狠嗔睨他,纤指快速地将长发编成一条硬辫子。
景霞跃微笑,看着她发辫末端的红花斜开在她左胸前。“你很迷人。”他说了句,回身端坐。
温映蓝愣了许久,回神,瞅见重现后视镜边角的眼罩,随即垂眸,把视线调往窗外。
雨很大,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开始塞车了。一进入市集,车速明显慢下来。街景像一幅幅印象派画作,裱在窗框中。仔细听瞧,才能看出人影晃动、听出雨声中的叫卖。卖花少年戴着遮雨帽,手提竹篮,在龟行车阵中哼歌兜售鲜花。
有人摇下车窗,召唤那少年。“今天什么花?”
“月下香,您喜欢的,先生。”卖花少年熟腔熟调,发出对比阴霾雨天的清亮嗓音。
“全给我。”接着是花香充盈,好似把整个春天搬进车内。
“你想带这一篮花进餐宴?”葛维铎目光怀疑地看着景霞跃。
“总不能空手让温老师请。”景霞跃付钱给卖花少年。少年开心道谢,提早收工。
“温老师临时通知你一起过去。大概是要谢谢你前几天熬夜修好光谱仪,我想,他不会在意你空手——哈啾——”葛维铎打了个喷嚏,中断嗓音,揉揉鼻子,忘了要说什么,只见雨刷扫过,前方车影拉远。
卖花少年带来的好运——交通顺畅了!好吧,可以稍微忍受一下车里过浓的花香。
葛维铎换档踩油门,加速往前驶,绕过街头那一排雨天生意暴涨的算命摊,开上两侧有仙人掌科植物和圣母像的大道,犹若得到背荆棘十字架发愿该得的神助保佑,雨小了,阳光在云层中等待时机。
只要再几分钟,再几分钟就会到达荷庭所在的海岸餐厅。葛维铎的开车技术与他的潜水技术同等好,几乎可说是本能,走这么通畅的大道,一定很快!温映蓝眯着眼,额头贴靠玻璃窗,花香弄得她想睡,她从来不晕车的,他一定是故意的——装好人让卖花少年不用冒雨冒险兜售,实情是要她像吸吗啡,舒服地醉软在自己喜欢的花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