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心表情惊讶,不是因为儿子听懂丈夫说的话的表现,而是丈夫分辨得出两个小家伙。“你怎麽知道这个是月明?”儿子衣领上的名字压住了,他应该没看到。
蓝获一脸平常。“他们不一样。”他指着儿子的发旋。“一个左派,一个右派,希望长大别给我搞社会运动。”
拾心低头看着两个儿子,小儿子这时也松了嘴,看向爸爸。蓝获说:“你呢?你喜欢吃什麽?怎样才肯放过妈妈?男孩子不可以太依赖。”
小家伙憨憨一笑,和哥哥爬开了,双双倒在床中央,没一会儿,入睡了,不用妈妈哄。
“小朗喜欢牛肉糜。”拾心扣着衣扣。丈夫的视线胶在她身上,她脸红着,有个扣子一直扣不好。
“你呢?你想吃什麽?”蓝获握住妻子颤抖的手,替她扣好那颗顽固的衣扣。
“饿了吧,我让栗于买些吃的来——”
“获哥,”说人人到,利子悉直接走进没关门的小房间。“你家管家送晚餐过来,你要吃完再看资料吗?”
“我现在看。”蓝获很敬业,也请了一个敬业的管家。“餐食摆进来。”
“知道了。”利子悉迅速动作完毕。
蓝获起身,走到临窗的圆桌,看看菜色,回头对妻子说:“你先吃——”
“你呢?”他那麽说,她忍不住就打断他。“你不吃吗?”
“稍早回所里的路上,吃了个三明治餐盒,还不饿,晚点再吃。”说完,他整理一下西装,朝门口走,忽又踅向床边,倾身吻吻妻子。“无聊的话,看看电视,书房在那边——”指了指窗户旁的一个小通道。
拾心点点头,看着丈夫出去。帮两个熟睡的小家伙盖好被子,她离开沙发床,坐在窗边,喝了点汤,吃了口松露炖饭,放下餐具。她其实也不饿,心里咀嚼着蓝君特告诉她的秘密,走到丈夫说的书房,一个画架赫然映进她眼帘,她绕到前方看架上是什麽画,结果吃了一惊。
那笔触稍显僵硬,但看得出是初学者的小心翼翼,仿佛笔下人物是他珍贵万分的宝贝,而那个宝贝,正是她!拾心摸着浮贴在画架边的照片,那是她参加蓝家寿宴,跟着凌老师去见寿星时,坐在书房里的模样,她不记得当时有拍照,更不记得当时除了寿星、她和凌老师,还有其他人在场。
拾心揪着胸口,转身走出书房,步伐快而无声地移至小房间门口,她开门,看见丈夫正专注於文件,便又将门轻轻关上。等会儿再问,她压着过快的心跳,打开电视,转换心情。
新闻节目报导着战火上的奢华糜烂——内战中的图尼埃法尔,举行了一场奢华皇室婚礼,不顾人民苦痛,高调至极。拾心看着画面中新娘穿的礼服,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跑着出门。
蓝获听见小房间门口有声音,抬起眸来,妻子快步走来。她美颜又急又想哭的表情,让他胸口一窒,丢下钢笔,离座走向她。“怎麽了?”他一问。
拾心哭了,抱住丈夫的腰杆,泪流不止。“你怎麽有图尼埃法尔的皇室新娘服?”那个暴雨的午後与夜晚,他让她穿的裙袍,那是皇室规格,买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