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看到了。很漂亮的钤兰。”蓝君特扬唇一笑,分神看看桌畔的圆瓷花器。那晶莹白瓮上已经画好一名清纯裸女,是的,清纯!她的姿态像是趴,也像是侧卧,双腿曲叠,膝末并齐,上面的那一条腿巧妙地遮断了观者的遐想,让人只能作着清纯绮梦,幻想自己是垂坠裸女唇上的颤动小白花。
“吃下这个会中毒。”蓝君特朝桌边伸手,长指拨移悬出花器的钤兰,露现裸女的迷醉侧脸。
拾心则是往前欠身,把遭他栘开的小花儿定位回裸女双唇前,想必她认为花这样插比较美。
蓝君特笑着回眸瞥睨她。“这也是你?吻花,还是吃花?”他拉好她身上的薄毯,视线往斜对窗台卧榻的画架聚焦。“你把自己画得很真、很好,非常美丽,与你本人——”
“我画的是我母亲。”拾心眨挪目光,瞅向画架上的人物。她黎明前完成的画没什麽特出背景,单纯是母亲坐在法式午睡沙发上,看起来像古典肖像样板画。
“喔!”蓝君特挑眉,长指摩摩下巴,保持着优雅的笑容。“你长得跟你母亲很像,都是迷人的女士,你父亲真有福气。”
“是吗?我父亲很孤独。”拾心神情闪掠迷惘。“这个家不挂我母亲的画像……”
“嗯——”蓝君特沈吟,站起身来,反掌握紧抓住他左手的纤纤柔荑。“他们应该是在等你画这幅画。”掀掉她身上的薄毯,拉她离开床榻。
他将水平窗户重新打开,纱帘飘飞,凉爽的风吹上她面颊,她眯了眯眼。窗外,一个明媚好天气,没雪没雾,鸟鸣清新悦耳,浪声就像海神叩上窗棂的晨间问候。
“早安,拾心小姐。”象牙白的双摺门滑开,茜霓站在起居问与卧室通口,脸上堆着笑容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君特先生。”情况真诡异,她为什麽要向客人报告?而且,这位客人压根儿不是昨晚她见到的那位蓝君特,但他说他是蓝君特,翠管家熟称他“君特先生”,并命令她带领他上楼与小姐共进早餐,她也就不敢、更无须多质疑。
“你是茜霓吧?我听毕百达先生这麽叫你。”这位君特先生为人亲切,笑起来魅力翻两倍,让女性“一见倾心”的本领不容置疑。
“君特先生有什麽事要吩咐我?”茜霓询问。
“没事、没事。”蓝君特笑了笑。“谢谢你,辛苦了。”他牵着拾心,绕过画架。
茜霓机伶地告退。
蓝君特停了停脚,一手轻搭在画架上,对拾心说:“先用早餐,茜霓已经在起居间摆了满桌美味,吃饱後,我帮你把画挂上。”
拾心美眸一闪,盈涌难言的情绪,目光拖缓地栘往母亲的画像,红唇微启,嗓音颤巍巍地传出。“你要帮我——”
“吃完早餐再说。”长指点住她的唇,蓝君特神情愉快地哼起歌。
他说他最爱的一首歌是《 vie en rose》,他更爱女人在临窗的床畔唱这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