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两声短响。他的拳脚毫无偏差地击中沙包,铁炼剧烈绞缠,卷起一股动物嘶鸣般的气流。他张开双臂,抱住荡回来的沙包,扯动的背肌像是鹤羽上的色块。
淡栗色的透明帘幔,雅致飘逸,麻纱混棉编织的,上头同色系丝线绣了暗图──是鹤,栩栩如生,精致细巧,从挑高的落地窗门挂下。整列长窗帘,只剩两侧随晨风拂动,中间部分已收束起来,用系带绑住,垂下两端缨穗,带扣是红色的,像鹤冠。
贾志矜第一次在罗悦的地方待到天明。罗悦住在祭家饭店的某一楼层,这是他们的大老板──祭氏特别配置给罗家在台湾的栖身所。他就是在这饭店里,遇见来用餐的她,并且跟踪她。那是一个台风接近的黄昏,橘红色的天空真漂亮,卷积云被染成一朵朵怒放的花儿,街道似乎萦回著调子鲜艳缤纷的狂想曲,手风琴与口琴层层叠叠的旋律,既浪漫又轻快,像在旋转、在跳跃……
罗悦放开静止的沙包,转身,看见她。“美人儿醒了?”他站在原地,挑唇对她笑。
晚春的旭日暖洋洋地悬在薄云上端,露台的花花草草灿烂无扎,很美的日子,这也是她第一次欣赏不同以往的晨景。
贾志矜定定神思,轻移步伐,穿过厚实的木门时,纤指描绘光滑雕饰,鹤嘴仿佛啄了她一下。“你怎么不叫醒我?”她歪斜头颅,倚靠著门缘,美眸看著鹤纹窗帘,也看著窗外露台,更看著他。
他走向她,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你故意不叫醒我。”白皙指尖戳抵他坚硬的胸膛,她慵懒甜腻的声调,让人听不出半点指责。
“我试过了。”他握著她的指,大掌抚开她颊畔的发丝,盯著她晕红的脸蛋。“你睡得好熟呢──”柔声软调,大男人的撒娇,带点无赖劲儿。
她眯眼,红唇弯唬“我上课迟到了,该怎么办呢,”美人儿把他的语气学得十成,黑瞳一亮,娇媚地瞪他。“我是个问题教师呢……”
罗悦朗笑,大掌包裹她的小手,十指交缠,将她拉近,唇就著她耳廓,低语。“那就旷职吧,贾老师──”
“你果然故意不叫我起床。”她惩罚地咬住他的肩,落下两弯优美齿痕。
“嘶──”罗悦挤眉弄眼,嘶了声,一只手臂却温柔地绕著她腰后,轻搂著她。“很痛呢──”
“少来……”她轻声笑语,娇躯往后倾,拉出一段距离看他。“罗先生刚刚不是对著硬邦邦的沙包又踢又打──”她钻出他的臂弯,朝沙包走去,右拳“啪啪”捶了两下。“嗯?”挑眉瞅他。
望著文风不动的沙包,罗悦再次大笑,走到她身边,抓起她秀气的粉拳,看看,白皙的皮肤已有些泛红。“贾老师还是比较适合用嘴惩罚人。”他压低嗓音,看著她。
她也看著他,缓缓探出左手,摸著他肩上的齿痕,然后,仰起美颜,浅吻他一记,挣脱他的掌,转身往卧室走。
罗悦跟著她进门。她落坐床畔,雪白的美腿交叠、斜放著,素手整理著昨晚褪下来的凌乱衣物,准备换下身上的男性大t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