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样子,根本没办法整理长发……”梁荧惑转过身,继续说话的同时,有人开门走进求,她停一下语气,才道:“再漂亮,还不如剪了。”
“这种事不要麻烦霭然。”高大昂挺的男人,身着卡其猎装,一步一步朝窗边走来,立定在梁荧惑面前。
斜阳衬映得男女影宛如一幅经典海报。白霭然看着皇泰清与梁荧惑,想起多年前的夜晚——除了登陆访友的皇泰清,所有在这艘船艇上的人,都聚集于甲板观星的夜晚——“冲”,那是火星最接近地球的日子,用肉眼即能看见暗空中最红亮的一颗星,荧荧似火,令人迷惑。希腊人视它为奥林帕斯十二主神之一,象征外表英俊,性格好斗、勇猛顽强的战神阿瑞斯。
战神是个喜欢打仗的美男子,火星的红亮其实是血腥,这样的传说既浪漫又残忍。那晚,正当他们可惜皇泰清恐将错过这等交织神话传说的美妙天文盛事时,皇泰清带了一个女孩返回船艇。女孩相貌绝伦,五官宛若造物主精雕般地无瑕,只是一边芙颊淡淡瘀红,刚和人打过架似的,衬衫连裙的两边衣袖捋高,姱修白皙的肢体略有伤痕,感觉娇弱同时强悍。皇泰清说,女孩是他的火星,以后都要待在他身边。
“你要把我送走是吗?”梁荧惑直视皇泰清的双眸。
他的眼神总是坦率磊落,琥珀色泽的虹膜不同其他男人那般森冷幽黑。蒙露似的曲发丰厚灿亮、微乱地显点落拓,正式场合时喜欢中分。他表情丰富,唇角时而上扬绽现一贯悠然闲适的笑容,时而若有所思地抿直,人家都说他是一个像天空一样的男人,胸襟广阔,气质优越,五官清俊又带豪迈感,说起话来,嗓音低沉浑厚。梁荧惑觉得他的声音其实不属低沉,他有最迷人的男中音嗓子,语调柔和。那一年,他站在她房门外,一身要到寒地探险似的衣装,她说他像厄尼斯特·薛克顿。他瞄了眼她手上的书,一笑,说自己“有着职业拳击手的体格和脸孔,以及堕落天使的气质。”……
听完,她也笑了,很开心地笑了。
那天开始,她决定要跟着他,但是真正跟着他,可能是好久以后的事……
“你到海岛住一阵子,廉兮会照顾你的生活起居。”皇泰清伸手拨顺梁荧惑颊畔的几缯乱发。
梁荧惑定定神思,别过脸,坐回椅子上。“何不直接将我送回我家!”语气里隐含赌气成分。
白霭然微笑,看了看皇泰清。皇泰清也笑了笑,对白霭然挥挥手。白霭然移动脚步,离开这艘船艇最主要的舱房。
皇泰清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梁荧惑身边,瞥了瞥桌上的餐食,声调沉缓地说:“你一口也没吃?”
梁荧惑低敛浓密的睫毛,看起来像合眸,神色一下显出平静。“这就是你说过的吗——如果我没能力照顾自己,就不能待在你身边,免得给你添麻烦……”她说着,素白的左手直接拿取瓷盘里的虾仁、面条吃。
皇泰清的慈善队游走在世界各地,并非没到过风俗特殊的区域,用手吃饭根本是常有的事。
“你想回去让老师、师母看你这副模样?”皇泰清取了桌上的口布,一手抓过梁荧惑的左腕,摊开布巾拭净她指尖的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