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而深刻,犹似云层闪电拖出夕暮雷雨,打湿老寡妇脸庞密叠的皱纹。
蓝馥阳回过神时,奇妙的感觉未消失——她知道永远不会消失,像她手心中的戒指一样——但已不见皇宇穹身影。她双眸瞟移寻望,最后定在桌上那半杯白兰地奶酒,她放下手中完整的,端起那剩余的,饮尽,一滴不留。
“需要喝茶,还是咖啡吗?”
冯达朗斜睨现身门口的贵族先生。还真是贵族先生!他已经略微观摩过这间比楼下一般经济型套房都还大的书房了——
弧形的瑞典松木书柜墙里,摆的是私人书籍,不是旅店提供的大众读物。书柜前的船形书桌,雕花纹饰古典考究,而非楼下套房那些乱无风格,只得归为新艺术派自由型的桌椅床箱柜。
贵族先生拉掩折门,走到他眼前。
冯达朗从软垫单椅站起,看看被书架占据大半,只余残虹似的墙面上的照片。那些照片当然不是旅店装饰用的景物照,一看就是家族照。这是身为摄影师的敏锐直觉,冯达朗说:“你不是短暂寄宿的旅客,你到底是谁?”
“皇宇穹。”冷淡报名,皇宇穹绕至书桌后,坐了下来。
“皇?”冯达朗眯眼。傲慢自尊把他当小厮,这点,的确很像一个“皇”!
“请坐。”不是主待客的热络语气。
冯达朗哼笑。“现下是‘皇赐座’吗?”语带嘲讽。
皇宇穹没回应,迳自打开桌上的笔记型电脑,指摩触控板,调出资料。
冯达朗皱眉,用力拉一下椅子,制造个巨响。这种时刻,他可不想低调,他好歹是个名人,没理由忍受冷对待。“我想,我需要一杯咖啡——”傲慢语气,他也很在行的。
皇宇穹抬眸注视他。
冯达朗挑唇,高高在上的大牌神情。“巴西豆,义大利研磨。”
皇宇穹静默看着他许久。“需要糖吗?”面无表情的一句。
冯达朗凛了一下,今日最有置身荆棘海的感觉。“八颗。”补足热量,身子才会暖。
皇宇穹颔首,长指按下桌上电话机。
“您好——”免持听筒功能让旅店餐饮部服务人员的声音传达得一清二楚。
“我是皇宇穹。送一杯咖啡到我书房。巴西豆,义大利研磨,糖八颗——”
“八颗!”扩音器传出怪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