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夏生——”
“皇先生,您客气了——”
夏可虹和宇星洋同时出声,宇星洋牵住夏可虹的手,将她拉至自己宽大高迈的身躯后。两人的关系明显,默契也好。夏可虹双手抓紧宇星洋左掌,把发言权交给他。宇星洋笑脸面对皇夏生,亮出右手拿著的目录本,说:“主随客便,就照皇先生的意思,宇某马上吩咐大厨准备——”
食物香味充溢在金色空气中。
那盏来自罗马urano专卖店的玻璃精品大挂灯,飘散著比初生小猫茸毛更细腻的光芒,晕迷迷地,久违的轻松浪漫气氛,令人忘却外头寒地荆棘海还飘著雪漾著雾。
房里荡漾著晚春似的妍暖,寝具换过了,两张单人床变成超大双人床,四根雕花床柱撑顶泰丝床幔,水波状床帷垂地长,对枕、椎枕、抱枕共六颗,一缕缕芬芳柔软饱满地盈漫在枕头里、在暖被间。
好舒服。宇星洋深呼吸三次,想上床睡,但不能。他得刮个胡子,冲个澡——最好能洗去浑身疲惫——换套出色耀眼的服装。他有种感觉,与那位皇家公子同一画面,绝对得神采奕奕,否则,就像黑夜里摸麻子,太可怜黯淡。
按亮天花板的烛台式吊灯,宇星洋走往落地窗。窗边多了两张椅子,银白绣金的缇花布躺椅,另一张zigzagchair被当成桌几,上头插了一瓷瓶鸢尾花,还放了杏桃口味气泡水和琉璃杯。宇星洋倒了杯水喝下,想说坐一会儿不拖时间,他将空杯摆回zigzagchair上,畅怀置身躺椅,背靠抱枕,鸢尾花香没入沉稳的呼吸里,满腔芬芳渲染,抵不过安适感侵袭,疲惫又像虫一样钻出毛孔,唧嗾啮食所剩无几的清醒意识,终于,眼一合,他睡了去。
夏可虹走进房,看见宇星洋身子歪斜一侧,半坐半卧杵在躺椅,她叹口气,知道他入眠了。她原想告诉他该好好休息,别花时间招待无聊的花花公子皇夏生。现下,她抿著红唇,静静微笑,踮脚走过枫叶织纹的波斯地毯。她的步伐一向很轻,能徜徉薄冰湖面的轻,踮起脚尖更是羽毛飘坠、精灵点泛涟漪,悄然无声的幽美。
两声敲门响。“可虹小姐,”穿制服的旅店服务人员站在门边,用训练过的声调音量,说:“餐点已经送至餐宴房。那位皇先生——”
“嘘……”夏可虹回首。“别吵醒宇先生。我等会儿过去……”她拿起床尾凳上折好的羊毛毯,摊开,脚下继续移往窗边长椅,把毯子盖在宇星洋身上,美眸盯著男人的睡脸好一阵,转过身时,旅店服务员已不在门边。
桃花心木双折门虚掩,保留一道觑探的缝。依稀,人影闪掠,皮鞋踩著地毯前进的幽微细响,与野生动物穿梭割人芒草丛的频率相近。夏可虹敏感地往外走,拉开双折门。果然——
是皇夏生进了起居室。
“你这个人,可不可以收敛一点?”夏可虹关紧双折门,美眸瞅瞪大摇大摆的皇夏生。
皇夏生摘掉墨镜,一脸惊讶,仿佛与她在这起居室相遇,是他无预期的天意。“可虹小姐!”语气赞叹,张开双臂,歌诵一般地说:“真漂亮呢——我皇家在此也有间套房,不知道是不是与可虹小姐这2325房一样富丽堂皇!”将墨镜收进花衬衫口袋,他摸摸温润的沙发皮革,足跟旋转,走向壁炉旁的兽脚桌柜,拿起桌面上的潜水钟模型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