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回来代言帆船祭活动!”何蕊恩生气地算起旧帐。“昨天还出席慈善派对,就在这个旅店花园的外滩举办的慈善派对,辛苦讨好半天,人家大手一推,拒绝我的募款!那家伙拒绝regen!”
“难道你以为所有的男人都会买你的帐?”海英扬眉,总算搞清这疯妞做什么整那个无国界来的漂亮男人。“我看那家伙很聪明,知道在第一时间拒绝麻烦人物——”他存心刺激她。
“对!”何蕊恩飞快讽道:“他很聪明,是个真正的医师,不像你——曾经把剪刀留在伤员肚子里的庸医——”
“有本事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啊,医学教育没修成的逃兵!”要挖疮疤,大家一起来。海英瞟睐他亲爱的表妹,她气得美颜烧红,身上雨水的湿气恐怕也蒸发了,很好,他不用担心她中暑后反着凉,对舅舅难交代。
“去把衣服换一换。”手朝房间方向指去。
何蕊恩偏不照表哥的话做,反方向走往客厅的沙发椅落坐,湿答答的长发披在椅背上,发梢水珠滴在地毯的扶桑花长蕊,脏污的便鞋一脱,往铺了泰丝桌巾的桃花心木船形桌摆放。
海英懒得管她的嚣张娇蛮,反正这旅店是她爸的,就算她喝得烂醉,把秽物呕吐、排泄在雕花嵌钻的法兰西宫廷四柱大床上,也没人敢说什么。
“你就在这儿把桌椅都翻了,”海英凉凉地说,旋足往过道小厅走。“我还有一幅人家预约的克林姆要画——”
“专搞冒牌货。”何蕊恩刺他一句。
海英脚步立停,回过头,凶瞪两眼,咬牙切齿。“复、制、画——”
“假货。”何蕊恩冷声又道。
“哪里假?看得到、摸得到、用力认真还闻得到颜料气味,哪里假了?”海英暴跳如雷。“哪里假?”
“你们两个——”玄关传来一个声音。“你们两个表兄妹,怎么老是一关起门就吵架?”穿着对比古铜肤色白西装的中年男子,昂首阔步,带着王者威风凛凛的气势弯出拱券过道。
“舅,你自己好好跟你女儿谈谈,她简直存心找碴,不可理喻。”海英丢下话,气呼呼地离开客厅。
男人浅皱双眉,摇头笑了笑,脚下踩中一条皮带硬邦邦的金属头。“海英这小子——”又摇了摇头,说:“他比你更会找碴,你说是吗?”目光转向何蕊恩,他踢开皮带旁烂成一团的男性背心汗衫,继续走。
不管多久没见面,何蕊恩始终觉得父亲——何乐犹若一头过分自信的狮子,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据母亲说,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到三十八岁到四十八岁……不减一分锐亮,父亲看人时,总像在说“被我掌握了,别逃”,有种将人定在原地的力量。
都说她遗传了父亲这股力量,所以征服广大群众,教人为她痴痴迷迷,像向日葵面着太阳朝拜,只有那个“不像样”敢转身背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