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见他的笑容,蓦地觉得自己好糗,别开视线,撩高裙摆,要上药,药膏掉了,她蹲下捡,站起时,有点笨拙地踩到裙摆,险些跌倒。
「这也是惩罚……」她自我调侃。
没人应声。安秦已走到她身前,把她拉往躺椅落坐,一语不发,接过她手中的药膏。他单膝跪地,翻撩她的裙摆,帮她上药。
淡淡的薄荷气味扬散着,她感觉男人指腹摩着她的肌肤,本该沁凉的药性变得刺刺烧热。
「安医师,你应该用棉花棒。」她低声细语。
长指在细致肌肤上停顿一秒,安秦沉应:「嗯。」指腹继续把药抹匀,直到药性差不多渗透肌肤,他才起身,还她药膏。
「谢谢。」田安蜜收取药膏,离开躺椅,走回办公桌前。
安秦看着她的背影,握了握手,握不掉指尖余温,反而掐进掌心,像烫着,他局促地松开手掌,不自然地张垂在身侧。
田安蜜放好药膏,慢慢转过身来。
他说:「很漂亮的杯子。」
像是不知道要说什麽。这个失眠,或者白天睡太饱的安医师,眼神瞟去沉来,她循着他,也睨向办公桌。她也不知道要说什麽,於是回答他——
「是克林姆系列,『吻』,海英送的。」
他点头,眼楮仍旧定在同一处。
她接着道:「我跟你说过,我只是对特定香味敏感,不是对花过敏。」纤指从杯口挑起一朵扶桑花,凑近鼻端,又把它插在俏丽短发的耳鬓。
终於,他看向她,双眼对住她的美眸。「我知道,心蜜说过你对木犀种植物敏感。」
他说起她的姐姐,说不多,坐进躺椅,便没再说。
她默默摘下颊边微颤的扶桑花,插回海英送的骨瓷马克杯里。「可以多说些吗?」久久,她移动双脚,站到躺椅背後,道:「安秦,说说我姐姐的事,我和海英不同,得听故事才睡得着——」
「你姐姐要我有机会见到你,千万别请你喝茉莉花茶。」安秦这麽说完,起身走离佛洛伊德躺椅,朝粉红木格子门出去。
他该上楼叫醒海英来帮她送宵夜,她的睡前故事,也该由海英说。
「所以、所以——」
海英坐在专卖店街「给最美丽的女神」前的自由露天座。像这种废弃船板、彩绘得美轮美奂、顶头开把洁白帆布伞的桌椅,在这平台石阶长巷的每家店铺门口都有好几张,不属於店家独有,是公共设施,供游客行人走累休憩歇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