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梦乱糟糟!安秦抓抓头,往床沿移身,撩开帘幔。窗台上缘暗镶半月钩,夜色如初,看样子,他其实没睡太久,只是梦长。
下床走到软榻边,他边吹着口琴,愣神。小茶几上的餐食不是海英叫的rooservice,换了新,一个开着扶桑花的加盖陶碗,还多张字条。
有人说,到一个地方,水土不服,吃当地的豆腐比吃药有用。
我不信。
毕竟不是每个地方都有豆腐,加汀岛刚好有,那麽,你请用。好运的男人!
segeln医务室田安蜜医师
「好运的男人?」安秦放下口琴,两指挑起纸条。「好运的男人……」他吗?是啊。他能不死,在这儿遇上她的妹妹。
「你最心爱的妹妹——」
不是梦,淡淡讽刺的现实,像她给他的那一针。
安秦记得了。这个segeln医务室的田安蜜医师,真是心蜜的妹妹。她最心爱的妹妹!
她来过,他记得。他挽起肘臂衣袖,撕掉贴在皮肤上的酒精棉,一个小红点几不可辨。
「你最心爱的妹妹,她的打针技术不错。」安秦坐入软榻,放下口琴与纸条,掀开陶碗盖,是胡桃豆腐粥。他看了一会儿,取起压在口布上的汤匙,舀满匙斗,吃进嘴,咽入喉,低语:「煮粥的技术差了些……」
「抱歉。」有人响应他。
安秦循声睇望。起居室留了一缝的门,悄然滑敞,两抹人影潜透过来。
「醒了?!」男中音微讶地提高一度,遂又持稳。「我以为你会昏睡到明天中午,正担心场次再调就难看了。」
「安医师体质强健,应该很快可以恢复、适应——」
「就说他们这些寒地来的家伙麻烦,你知道吗,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这些怕热、不耐晒的白皮家伙倒在路边和沙滩哀哀呻吟……」
海英走在田安蜜後头,负责关门,一张嘴说个不停。
田安蜜不再吭声,行往窗台软榻,身上白袍泛着壁灯斑驳的光印子,她站在安秦面前。「好些了吗?」
安秦定住进食的动作,抬眸看着田安蜜的眼楮。「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