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马蹄响动,冲进宫中,如同钻进猛兽的洞巢,兵马被黑暗一口吞噬。
……
女帝寝宫。
太医院使收起脉枕,放进医药箱,跪在地上深深地叩首。
楚涟公主眼圈泛红,女帝温柔拍了拍她的手背,道:“下去罢,我与我的涟儿说会话。”
院使再叩首,背起药箱,缓步后退,转身出殿。
殿外全是带刀的锦衣卫,五步一人,十步一岗,围得密不透风。
屋顶上还有手持诸葛弩的,冬夜里箭头闪着寒光。
钟立春站在殿门口,用刀鞘指了指他,冷道:“去偏殿。”
院使朝偏殿走去。
殿内,火炉烧得温暖如春,可楚涟公主怎么也捂不热女帝的手。
“母皇……娘亲……”大颗的眼泪滚落在女帝的手背。
“人都会有这一天,不必悲伤。扶我起来,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女帝靠在软枕里,面如金纸,她称帝二十一年,殚精竭虑,早早坏了底子,可至今未及知天命之年,姿容依旧能看出当年的风采。
她将公主的手握在手中,温和地望着她,声音听起来也不似一般病弱的人那般无力。
“朕为你留下三个人。一个是镇远侯窦深,一个是右都督陆如琢,还有一位是御史中丞上官少棠。窦深镇守边关,陆如琢肃清逆党,上官御史辅佐朝政。这三人,可护你安然无虞坐稳帝位。”
“儿臣明白。”
“皇权动人心,朕希望有一日,你因猜忌想要杀他们,记得饶他们一命。”
“儿臣遵旨。”
“涟儿,抬起脸,让朕好好看看你。”女帝的手慢慢抚上公主的脸,充满了慈爱。
……
楚漳的兵马畅通无阻,一路行至奉天殿前。
喻同知打马到楚漳面前,马儿焦躁地喷着响鼻,冬夜里白雾阵阵。
喻同知也是行伍出身,行兵打过仗,焉能察觉不出此刻异常的安静,实则有诈。
“殿下,为今之计,唯有拼死杀进陛下寝宫,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雪籽飘进盔甲,楚漳的睫毛上染上一层白霜。
他望向黑暗的皇城,四下不知有多少伏兵,问道:“杀得出去么?”
“杀得出去,末将拼死护卫殿下。”
“好。”楚漳垂目,淡淡自嘲,道,“那便杀罢。”
“众军士听令,随本将杀将出去!”
“是!”
叛军马蹄加快,孤军直入,奔向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