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母亲还是死了。
路昭的眼泪汹涌地流出来,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了,只把自己埋在臂弯里,不管不顾地哭。
方曜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同肖医生说:“够了,不要再继续了。”
肖医生呼出一口气,朝他摆摆手:“今天还算有些成效,你们走吧。”
方曜就低声哄了路昭几句,然后把他背起来,往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路上,背上的路昭一边抽噎,一边紧紧环着他的脖子,和他贴在一块儿,像十分没有安全感。
方曜带着他回了小院,让他在客厅沙发上坐一会儿,给他倒水来喝。
路昭却拉着他不放,要跟着他一起去倒水。
方曜只好带着他进了厨房,他在流理台上倒水,路昭就在旁挨着他,小声抽噎着。
“阿昭,怎么了?”方曜把水杯递给他,“一直跟着我,是还觉得难过吗?”
路昭眼睛和鼻尖都哭红了,还不停抽噎着,可怜极了。
他就着方曜的手喝了水,小声说:“你刚刚背我回来,就好像那天,把我从、从河里救起来的时候。”
方曜愣了愣。
路昭瘪了瘪嘴:“方先生,抱抱我吧。”
方曜二话不说,把他抱进怀里。
路昭埋在他肩头,说:“那天你给我买来生日蛋糕的时候,我也是这样在你怀里哭。”
方曜心中蓦然一痛。
“阿昭,都过去了。”他抚摸着路昭的脊背,颤抖着安抚他,“没事了,以后我会陪着你,我们会组成一个新家。”
路昭的眼眶慢慢红了,在他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刚刚被强行撕开伤疤回忆过去的痛苦和难过,现在在方先生面前,终于可以全部倾泄出来了。
只有在这个救了他、陪着他走过低谷的男人面前,他才能这样酣畅淋漓地哭泣。
只有陪着他经历过的方先生,才知道他有多难过。
他在他面前哭,他不会取笑他的因为他最清楚他受到的痛苦。
路昭的眼泪把方曜肩膀处的衣裳都浸透了。
方曜就一直这样让他依靠着,抱着他安抚。
直到路昭哭得累了,嗓子哑了,靠在他肩头慢慢安静下来,方曜才哄他:“哭了这么久,饿不饿?累不累?”
路昭抽噎着,没有作声。
方曜给他擦擦眼泪,喂他喝了半杯水:“抱你去楼上睡一会儿午觉,好么?”
路昭吸吸鼻子,点点头。
方曜就轻柔地将他横抱起来,抱着他上楼,到主卧里,轻轻将他放在床上。
这会儿天气还热,主卧的床上是凉席和竹枕配着薄薄的毛巾被,方曜抱着路昭让他躺好,随即抖开毛巾被,给他盖上。
路昭枕着竹枕,瞅着他,轻声说:“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