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继续往楼上走。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最差,也不过是回到一无所有罢了。
肖立群怕丢官位,怕捞不到油水,他不怕。
贺杰叫嚷着要弄死他,可贺杰的父亲就算只手遮天,最多不过罢了他的官,或者虚构什么莫须有的罪名让他坐几年牢。
他也不是没有坐过牢。
只要他没死,一切都可以东山再起。
反正他是赤条条的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爱人、没有子女,也没有个人的欲望。
他没有任何软肋。
路昭回到自己的宿舍,坐在书桌前,将七零八落的手表一点一点拼好。
金属表链可以一截一截重新接上,拧紧,可是刮花的表盘却没法再复原。
路昭自己把表盘拆开,发现里头的零件已经摔裂了,除非换新的,不然用不了了。
而这只手表已经是十年前的款式,就算拿着去首都的专营店维修,很可能也没法找到原装的零件来复原了。
路昭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只手表,已经跟了他有十年了。
虽然手表走时还很准,款式也不算过时,但这十年间在它身上留下的磕碰和磨损已经太多,其实早就该换了。
路昭一直以为,自己会用到它实在没法再用,才会把它摘下来,当作纪念,好好收在盒子里。
可没想到,它是用这种方式,猝不及防地离开自己。
不过,在它离开的时候,他好像也没有太多波澜,只是觉得
可惜了,东西还挺好用的。
他在书桌前坐了很久,才把它收起来,放进了抽屉里。
第二天他上班,还老习惯性地抬手看时间,他干脆趁着中午休息,去商店买了只电子表戴上。
等到下班后,他照旧去工厂附近转了一圈,工厂一切如常,没人闹事。
路昭心中松了一口气,往回走时,经过老张的小店,便顺路过去,准备吃碗面条当晚饭。
店里只有三两个食客,老张慢腾腾地忙活着,给他端上来一碗木耳肉丝面。
路昭一边吃,一边问:“康娃子呢?”
老张将两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在家呢,我叫他别出来了,好好在家待着。”
他们家的小房子在一片老住宅区,偏僻逼仄,当然开不起店来,老张这才在这街边租了个店面。
路昭说:“这样也好。”
他吃完了面,又和老张聊了好一会儿天,叫他这些日子早早打烊,回家陪着孩子,老张连连点头。
路昭便又走出小店,想了想,还是去工厂附近再转一圈,同工厂巡逻的保安们说了一路的话。
这会儿时间也不早了,将近晚上十点,县城的街道上几乎都没人了,路昭打算回去,保安队长说什么也要送他走。
“路县长,厂长说最近县里不太平,咱们几个送您到县委大院,反正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