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婚礼,其实连家人都没法来参加,只是把相熟的战友同事请来吃了一顿饭。
两个人好好收拾了一番,穿上最体面的衣服,胸口别上一朵红花这还是金珠找部队办公室的战友借来的,表彰用的大红花,用完了得还回去。
战友同事们来这儿时几乎没带什么东西,到了这里也出不去,哪能拿得出什么像样的礼物?听说他们向组织申请了一套单独的宿舍,便送的送被子,送的送热水瓶,送的送粮油肉菜,拼拼凑凑地把这对新人的小家收拾了出来。
招待完客人,新婚夫妻一块儿收拾了家里,才一起去歇息。
金珠亲手打的新床十分结实,只是轻轻摇晃着,并没有发出吱呀声响,棉被底下闹腾了大半夜,总算停下来。
棉被上压着的,是陈英杰送金珠的那件藏青色棉衣。金珠靠在陈英杰怀里微微喘息着,借着月色看见它,便说:“你好像只给我送了件衣服,就把我娶回来了。”
要知道,西羌族人的血统区别于其他虫族,族群里雄虫多、雌虫少,要讨老婆是很不容易的。得带上十头牛、十只羊、一条银腰带去心上人家里提亲,并且陪老丈人喝酒一直喝到松口。
如果老丈人一直不答应这门亲事,送上去的牛羊也不会归还,只有银腰带能拿回来,因为这是送到雌虫家里,让雌虫出嫁时再戴着嫁过来的。
陈英杰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两人的肩头:“等这里的工作结束,我会到你家里提亲的。”
“你傻,还去提亲。”金珠亲了亲他,“给我买一条银腰带就可以了。”
第103章
大四学期的寒假来临时,学校向各单位推荐应届毕业生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到明年,各单位就要派人来学校对学生进行考察,查阅档案,进行走访谈话,最后确定录取,还得进行公示。
孙教授给路昭推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单位,是到经济改革委员会去。路昭虽然不知道这是做什么的,但听老教授说每年去的人都挤破头,便听话地填写表格,准备材料,还写信告诉了方曜这件事,希望见多识广的方先生能够告诉自己,这是个怎样的单位。
然而这封信寄出去,就和以前的许多封信一样,没有半点回音。
路昭等了一整个寒假,不禁有些气馁。
方先生为什么一直不给他回信呢?
难道自己对他来说,就这样无足轻重?完全不足以让他从繁忙的工作中分一点点时间来写封回信?
他又拿出那本小相册,翻到第一页,对着那张温馨的合影看了老半天。
现在这本相册已经有不少照片了。有他和宋悦、王志去照相馆拍的合影,还有首都的新公司开业,他和宋悦在大门口的合影,以及今年夏天去宁海办工厂时,两人在刚刚租下的空旷的场地、在宁海的大湾广场、在宁海贸易中心留下的照片。
路昭把照片都看了一遍,轻轻叹了一口气。
算了,方先生不搭理自己,自己的日子还是得过下去。
而且,只要坚持给方先生写信,他总有哪一天有空,会给自己回信的吧?
就算他不回信,他总要回家的吧?他的房子和轿车的钥匙都在自己这里,总有他找自己的时候。
路昭合上相册,把它放在了自己办公室的书柜里。
不错,他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了。经历了几年的打拼,他们的公司已经初具规模,换了新的、更宽敞的办公地点,又招了不少员工,还有了自己的独立仓库。
大四的最后一学期,学校里基本没有课程,让大家安心完成毕业论文,路昭便把寝室的东西理了理,旧书卖掉,笔记本和相册带到公司放着,生活用品全部搬到了方先生家的次卧里。
也不是他想腆着脸住在方先生家。方先生走时把所有钥匙都给他了,应当是叫他照看房子的意思,而且这屋子里说不定有方先生的重要东西,是不方便出租的。
而他自己买下来的那栋小楼,反正翻新后也没住过,没有留下什么自己的东西,出租起来方便,他便将它分层租出去了。
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电话响了起来。
路昭接起来,对面就响起了宋悦的声音:“怎么样?最近呼机卖得好吗?”
路昭笑道:“生意特别火爆,每天都有好多店打电话来加订单。”
宋悦在那头十分开心:“那就好。我这儿也拿到第一个订单了,虽然是我哥给我拉来的,但是个大单呢!”
“现在厂里忙起来了,也得有人管运营。首都那边有李经理管着,他干了几年早轻车熟路了,你就过来帮我吧。”宋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