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他一向镇定,被母亲撞破偷偷摸摸占人便宜的事,仍感觉脸皮都烧了起来。
他扶住了额头,又看看炕上熟睡的路昭他脸颊带着醉酒后的酡红,衣衫散乱,不省人事。
太荒唐了。
要是母亲没过来,要是今晚是他和路昭睡一间屋,可能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方曜为自己的荒唐行径长长叹了一口气,给路昭拉好衣服,将他挪到被窝里躺好,盖上被子。
林叙这才走进屋,坐在了炕边。
方曜抿了抿嘴,勉强开口:“母亲,我……”
“虽然小路喜欢你,可做这事,还是得经过他同意。”林叙说,“下次少喝点酒。”
他没有把话说得太直白,给方曜留了面子,可方曜仍然被讲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们都知道,什么喝多了酒,都是借口。
真正喝醉的人,就像路昭这样,是完全没有意识的。而没喝醉的人,只是拿喝酒当作借口,放肆去做平时想做不敢做的事罢了。
看方曜还坐着不动,林叙又说:“还坐着干什么?回你屋里睡觉吧。”
方曜只能站起身,灰溜溜出了房间。
回到主屋,方弈早在床上睡着了,方曜关了灯,躺在床尾,半天仍觉得浑身都在躁动。
他翻了几次身,那头的方弈便有所察觉,问:“睡不着?”
方曜本来不想同他讲话,可一想,父亲好歹也是过来人,就问:“父亲,您是怎么和母亲结婚的呢?”
方弈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好一会儿:“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不是,你母亲从没给你讲过吗?”
方曜:“没讲过。”
方弈一想,以林叙那个性,也不会和小孩说这些,便告诉他:“帝国时期有婚配制度,雌虫满二十五岁必须配人,你母亲到了年龄,正好你祖父给我申请了一位雌侍,他就配给了我。”
换言之,他的老婆是帝国发的,没经历过从恋爱到结婚这个过程。
方曜:“……”
方弈琢磨了一会儿,问:“你要向小路求婚吗?”
“不是。”方曜立刻否认。
方弈:“那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方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既然您和母亲是匹配结婚的,婚前都不认识,您怎么会愿意接受这段婚姻、愿意和他一起生活呢?”
这下轮到方弈不作声了。
方曜等了一会儿,道:“父亲,您睡了吗?”
方弈轻咳一声,说:“那个时候,和你们现在不一样。我如果不接受这段婚姻,你母亲会很惨的。”
方曜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过了好半天,方弈才叹了一口气:“原本我没打算结婚,但是第一位雌侍可以由父母申请,你祖父利用了这点,把你母亲直接送到了我门口,我总不能把他赶出去,让他流落街头、一无所有。”
方曜说:“所以,最开始是因为怜悯?”
方弈笑了笑:“爱情就是从怜悯开始的。”
“如果你觉得一个人光彩夺目、出类拔萃,这些欣赏仰慕的感情是可以克制的。但当你觉得一个人可怜的时候,你就完了,你会控制不住地为他付出、为他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