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昭点点头,向他鞠了一躬,这才离开。
第二天一早,他来到殡仪馆,母亲被化好了妆,安安静静躺在小推车上,像睡着了一样。
路昭看了他很久很久,才终于勉强与他告别,工作人员上前来,把小推车往屋里推去。
路昭下意识想追,身后的方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小推车拐了个弯,消失在转角。
路昭怔怔的,眼里含着泪。
永别了,妈妈。
等到母亲的骨灰盒被送出来,和遗像一起放进灵位里,已经到了中午。
路昭在灵位前站了一会儿,说:“妈妈,我下午要回首都了。”
“我会继续好好读书、好好工作、好好过日子的。”
“我可能很久都不能回来看你了,不过,你会在天上一直看着我的吧?”
灵位里的遗像上,母亲温和地看着他。
路昭擦擦眼泪,转身走出了殡仪馆。
吃过午饭,下午,他们坐上了回首都的绿皮火车。
他们四个人,正好坐满一个软卧房间。宋悦完完整整把路昭带了回来,这会儿心里就松快多了,和徐行知靠在一块儿叽叽喳喳地说话。
路昭就坐在另一边的下铺,看着窗外发呆。
这个下铺是方曜的床铺,他正靠着铺盖看书,见身旁的路昭发呆许久,便放下书,起身看了一眼窗外。
火车正在穿过一片小山包。
他便拿书敲了敲路昭的脑袋。
“哎哟。”路昭捂住了头,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这有什么好看的。”方曜说,“你都有二十天没上课了,还不抓紧机会让宋悦给你补课。”
他提起这个,路昭立时有些头大。
这学期的专业课都和数学靠边,他靠着之前方先生给自己补课打下的基础,别的课程都还能应对,唯独数理经济学这门,几乎就是纯数学课,他一打开课本就眼花。
这门课程一周上一节课,等他回到学校,他就已经落下了四节课,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补上来。
而且他和宋悦现在做着生意,哪能像以前那样,有那么多课后时间用来补习。
他小声说:“我、我争取不挂科……”
方曜一挑眉:“挂科?”
他的音量一提起来,路昭就有些瑟缩。
方先生好凶噢。
明明以前方先生对他很客气的。
现在这样训他,好像在训方恒一样。
对面的宋悦开口了:“方先生,阿昭胆子很小的,不能这样跟他说话啦。”
方曜往铺盖上一靠,继续看书,只丢下一句:“不挂科是最低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