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边关小厨娘 团子来袭 10489 字 10个月前

“也不曾。”

姜言意冷笑:“那你如何认定老鼠是我店里的?令弟的事,报官吧,官府会给一个交代。”

刀疤脸帮腔道:“官府,西州的官再大能大过隔壁那位王爷去,掌柜的您在床上好生给王爷舒筋活骨一番,到时候官府肯定是判您无罪的。”

他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对着店外围观的众人道:“苦的还是咱们这些没权没势的平头老百姓啊!”

姜言意脸色难看,但也凭着这番话认定了他们跟胡家有关系,直接爆粗口:“你放屁!”

开罪胡家之后,她也摸清了胡家在西州的地位,胡家生意做得大,因为垄断了整个西州的花卉市场,他们家也做香料,顺带研制胭脂水粉,还开了银楼和布庄。

西州的知州谢大人,是胡少夫人的亲伯伯。

那次因为封朔出面,谢知州六亲不认,把胡少夫人也罚了板子,胡家一名管事亲自来她店里送礼赔罪后,她跟胡家就再也没了交集。

谁料胡家竟是在这里等着算计她。

不过这两个草莽,言语之间不仅在抹黑她,也在刻意抹黑封朔,胡家当真是这般不知死活?还是攀上了更高的枝儿?

思及此处,姜言意不禁觉得奇怪,今日都护府大街闹成这般,这一带巡逻的官兵竟一直没出现。

郭大婶听了两个无赖的话,似乎比姜言意还气愤几分,狠狠呸了一声:“一群狗杂种,那嘴是在粪池里拱过吗?你们能在西州城内安生当个地痞无奈,也不摸着良心问问究竟是托了谁的福!若不是辽南王在西州,突厥人早杀进城来,把你那脑袋砍下来当夜壶了!”

“臭老娘们!”那刀疤脸眼神一厉,抬手就要打郭大婶。

“婶子!”姜言意担心郭大婶吃亏,忙喝了一声:“住手!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了!”

刀疤脸置若罔闻,气势汹汹往这边来,怎料郭大婶脚下把一根板凳往那边一勾,刀疤脸就被绊了个狗吃屎。

郭大婶顺势坐到了地上,看起来就像是被吓得跌倒在地一般。

她抬脚就往刀疤身上狠踹几脚,一边踹一边喊:“救命呐,打人了!”

那几脚的力道姜言意不清楚,但她看见刀疤脸捂着被踹的地方,整个人蜷缩得像只虾米。

姜言意目瞪口呆,所以郭大婶……其实是个隐藏的武功高手?

门外围观的人看不清里面的形式,但郭大婶叫得这般凄厉,他们都以为是两个大汉仗势欺人,不免又对姜言意几人生出几分同情。

可官府的人都没过来,他们见那两个大汉彪悍,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助。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沉喝,挤进来的却是个样貌清俊的年轻男子,是陆临远。

“穷书生别多管闲事!”独眼龙正准备去帮刀疤脸,没心思搭理陆临远。

却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我是西州府衙的人!”

姜言意的火锅店名声,他早有耳闻,同僚玩笑说来这里吃上一顿,他百般推脱,不愿踏足这边,怕放下的前尘再牵扯上来。

但今日偶然路过此地,听闻里面惨叫连天,他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他读了一辈子的圣贤书,总不能因为一些旧恩旧怨,就把刻在骨子里的大道弄丢了。

今日就算只是一个陌不相识的女子被人欺凌,他陆临远也会站出来。

姜言意见到陆临远,也愣了愣,她没想到,再次见到他,会是在这等情境之下。

看到陆临远手上的令牌,独眼龙和痛得龇牙咧嘴的刀疤脸对视一眼,则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边的人不是说,今日西州府衙不会管都护府大街么?

“尔等缘何闹事?”陆临远问两名大汉。

“我兄弟三人昨日在此吃了锅子,今日我三弟腹泻呕吐不止,必然是这店里的锅子不干净!”

“你们既都吃了,为何只有你三弟腹泻呕吐,你二人还如此生龙活虎?”陆临远质问。

两个大汉被问住了,他们原本就是地痞无赖,哪里跟人讲什么道理,支支吾吾道:“我三弟……自小体弱,身体不如我二人强健。”

“既然体弱,或许是肠胃消化不好,这不是你等污蔑人家店铺吃食不干净的理由!”陆临远沉声道。

刀疤脸赶紧补充一句:“今晨他们店门口死了只野猫,是吃了她们店里的老鼠死的。”

姜言意立即反驳:“老鼠不是我店里的!”

陆临远还是头一回见姜言意这般凶悍的模样,只觉陌生得紧。

若是从前,他见到世家贵女这般毫无仪态,只会觉得没规矩。但后来几经绝境,他也知晓不是有人生来就能锦衣玉食,自小习琴棋书画的。

前世国破那会儿,多少世家贵女不堪忍受这跌落凡尘的命运,自行了断。能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放下曾经对姜言意固有的偏见,陆临远突然觉得,她已经比大多数贵女做得好。

她从前做错了事,但如今有家不能回,有亲人不能认,还得自谋营生,已算是得到了惩罚。

想活着,并不是一件错事。

姜言意被他盯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道:“还望大人主持公道,还小店一个清白。”

陆临远这才回过神,问“那只死猫可还在?”

“还在。”姜言意还没来得及拿去埋了,只装进了箢篼里。

陆临远点头:“带上,一并拿去医馆给大夫,看大夫如何决断。”

独眼龙不知接头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变故,但对方只要他把姜言意带去回春堂那边就行了,他们兄弟二人一开始闹事,也只是想多讹点银子,再把姜言意骗过去。

眼下只多了一个看起来文弱的书生,反正是衙门的人,自有他们衙门那边自己决断。

独眼龙便指着姜言意道:“我三弟还在回春堂不知死活,你得随我们一道过去!”

今日之事总得有个了结,姜言意点头:“可以。”

郭大婶忙道:“掌柜的,我跟您一块去。”

姜言意看了郭大婶一眼,犹豫片刻点了头。

今日见识到了郭大婶勾板凳的那一脚,再联想那日她劝说自己的话,姜言意对她的身份隐隐有了个猜测,只是不敢确定。

两个大汉身形彪壮,陆临远又只是个文弱书生,自己的战斗力更不用提了,若是中途再生什么变数,怕是凶多吉少。带上一个会武的郭大婶,保险一些。

姜言意倒是想过去封府求助,但自己跟封朔的关系还没定下来,且先前这二人那样一番抹黑自己和封朔,她若此时再上门求助,反倒是验证他们说的话是事实一般。

就算后面查出他们三弟腹泻呕吐跟自己的火锅无关,百姓可能也会怀疑是王府给医馆施压。

所以姜言意打消了去封府求助的想法,交代秋葵关好店门,便跟几人一道往回春堂去。

西州府衙。

谢知州看着坐在太师椅上的人,恭恭敬敬呈上一杯酒,谄媚道:“大人,您请用。”

“底下的人都交代好了?”樊尧年怀中抱着一名衣衫半解的美婢。

那美婢接过谢知州递来的酒,就要喂给樊尧年。

樊尧年不喝,美婢娇羞一笑,懂了他的意思,自己含进嘴里哺给他。

当着谢知州的面,二人旁若无人亲热了起来。

樊尧年是樊威的长子,在幼弟樊盛年死后,皇帝为了稳住樊家,不仅将宫里的樊贵妃封为皇贵妃,还提拔他为骠骑大将军。樊尧年跟他弟弟樊盛年是一路货色,所到之处少不得美酒美人。

谢知州对如胶似漆的二人视若无睹,他献上的美人博了樊尧年欢心,他只会更开心。他殷切道:“只要那姜氏女离开都护府大街,下官就有的是法子拿住她,就是怕辽南王那边得了消息……”

自从姜言意还活着的消息传到皇帝耳中后,封朔为避免有人暗下杀手,不仅在各大城门处严格管控进城出城的人,在整条都护府大街也都布下了严密的防护网。

平日里瞧着是没什么,可谢知州得了上面的暗示,好几次派死士前去刺杀姜氏女,派出去的死士没一个是活着回来的。

折损了几十名死士,好不容易才摸清了那道防护网的分布范围。

樊尧年听得谢知州的话,冷笑一声:“突厥王子混进西州,只怕他现在根本无暇顾及别的事。等姜氏女一死,陛下在辽南王手中就再无把柄。待突厥跟辽南王斗得两败俱伤之际,陛下发兵北上,不仅能重新夺回西州,还能收缴了辽南王的兵权!”

他看了谢知州一眼:“届时,我自会禀明陛下,让你坐上西州都护的位置。”

谢知州贪财,也好高官厚禄,可突厥王子是怎么在层层封锁下潜入西州城的,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一旦东窗事发,这就是一项通敌叛国的诛九族大罪。

他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辽南王在军中一贯以神勇著称,若是突厥大败……”

“他必死无疑!”樊尧年语气笃定,一双大手在美婢身上攀游,眼神却十分阴鹜。

龙椅上那位敢走这步险棋,也是费了大力气才查到辽南王的一大弱点。辽南王因为当年的旧伤,一遇严寒便会痛得连兵器都握不住。

从一开始诱辽南王前往西州,龙椅上那位就在布局了。

只不过本以为留在西州大营的突厥细作能一直撑到严冬时节,谁料封朔转眼就把细作清得干干净净。

辽南王如今已经开始着手整治西州府衙,若是西州府衙也尽在他掌控中了,届时西州便是一个铁桶,不管废多大的力气都撬不开。

所以必须得在封朔彻底肃清整个西州前,彻底搅乱这桶水。

联手突厥除去辽南王,是新帝最疯狂的一步棋。

樊尧年深知,在新帝眼中,辽南王的威胁可比突厥大得多。

新帝一开始的打算是,若辽南王出兵,那么十有八九会战死;若是辽南王不出兵,到时候名声也臭了,整个大宣朝的百姓都会唾骂他。

这样他将来便是想要造反夺位,也不得人心。

如今新帝既燃派了他前来,就没打算在让辽南王活着走出西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