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前,各方博弈后,事态的逐渐明朗,赵刚悄无声息的被找到,而海丰的重大事故也随着一场通报发布会落下帷幕。
会场长桌的红色绒布上,架着数个麦克风,低沉严肃的声音回荡,“……决定撤销张朝云同志燕京市常务副市长职务,任职期间主导的河定区开发任务交给韩昌同志……切实抓好安全保障工程,时刻将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首位……”
这场发布会在现场镁光灯的闪烁中结束,又通过各大卫视进行转播,事情有了结果,热度开始降了下来。没几日又在沈家的安排下,爆出了知名影星吸|毒事件,至此海丰这场借贷疑云彻底退出大众视野。
只有极少数感情极为丰富的人,才会在路过昔日干净明亮,而今已经拉下黑色百叶窗帘,大门被贴上了雪白封条的海丰银行时,报以见证时代的叹息。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送钱的不过想以此为饵换来更多的钱。海丰的倒下,让沈系无法给予有求者想贷出的资金,一时间登门拜访的来客陡然减少,随之而来的就是消息和助力的缺失。
明面上是张朝云以及几位沈系同志的处分,暗地里沈建来也受到了当政私下的勉诫谈话。沈系在这个年尾全面收紧,过得颇有些黯淡低调。
对此,程家派对后沉寂许久的傅连庭,终于给晏嘉禾打了个电话,主旨当然是询问她对沈家这个态度的看法。
晏嘉禾对当夜他和程文怡的话一无所知,只是微微有些奇怪,顺口笑道:“这么久不联系,我还以为傅少不需要我了呢。”
傅连庭垂下眸,他对晏嘉禾的感情很复杂,藏在长时间的佩服下面是偶尔冒出来的嫉妒,“我倒是想不需要你呢,可是我爸叫我马上去书房了。”
晏嘉禾笑笑,“懂,帮太子爷策对嘛。”
傅连庭一顿,笑道:“少贫,快说。”
晏嘉禾想了想,低声说道:“政治上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沈家是骆驼比马大,哪就到这份上了。你别被骗了,这种惨淡是刻意为之。”
“为什么?”傅连庭问道,“把自己搞得没面子,别人也不当一回事了,转而把码压在咱们身上,对沈家有什么好处?”
晏嘉禾揉了揉眉心,“思考他们别用你那二代思维,咱们圈里面子比天大,那是咱们说到底也只有个单薄的面子,离了老子什么也不是。他们的面子是实打实的政绩出来的,手底下一呼百应,身上担着市民生活起居,就算败了进去了,也照样有人怀念他颁布的某个政策,这人心是说没就没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政想把这一棒传给谁。他现在是任职早期,最忌讳野心勃勃想着下任的,这是变相赶他下台的意思,没人会喜欢。等到任职末期,自然是想要能平稳保他安度晚年的。这两种心理不管哪一个,都不会想看到谁家张扬高调。”
“所以沈家借此事件,退出当政密切注意的视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晏嘉禾说到这里,声音一转,低低带有警告意味,“毕竟,咬人的狗不露齿啊。”
傅连庭一边往心里记下,准备一会应付他爸。一边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不久沈天为回来,也就是简单的吃了个饭,没有大张旗鼓的攒局,我还以为是个假消息呢。”
晏嘉禾淡淡地应了一声,提醒道:“所以有什么事,各方都等在年后发作呢。现在不要往枪口上撞。”
傅连庭答应着,又提起另一件事,“海丰这次出了人命,恐怕我爸又得骂我了。”
晏嘉禾这时才收了漫不经心的样子,正色说道:“这种借由群体行为实施的计划,结果必然是不可控的。你不是一直想在傅书记面前证明自己吗?那就学学沈天为,别怕沾血。”
这次轮到傅连庭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