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正中下怀,晏嘉禾笑道:“你知道吗?你在我面前最常做的两件事,一个是说‘没有’,再就是不说话。”
池间摇了摇头,下意识地想说没有,刚张了张嘴,抬眼撞进她眸里,好像就是在等着似的,又立即咽了回去,忍了忍,忽然抬眼看着她笑了。
好像确实是这样,池间心想,略有几分被说中的羞涩。他从来主动掌握自己的人生,没有想过会在一个人面前这么被动。
他被逼到底,在这一瞬间忽然想通了,面对她的调弄虽然仍旧无措,可是不再采取躲避的方式。
他笑容温柔清澈,丝绸的睡衣领口微微敞开,修长的脖颈白皙如雪。
可是即便被人圈在沙发上,即便衣衫被弄乱,他也坐得很挺拔,初初可见男人的风骨。
既然我已经被你看透了,那我就在这里,坦诚地也看一看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又要如何。
晏嘉禾的目光自上而下,微微垂视着他,从眉间一路滑到下颌,描摹着他清俊的容貌,起伏蜿蜒如浅溪玉漱。
他们离得极近,近得她可以看清他脸上细小的绒毛,可以看清他淡红的唇线。
近得适宜做任何事情,无法反抗,唾手可得。
晏嘉禾在上山的路上,倒还真的是这么想的,他既然想帮她,她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无法被救赎的黑暗。
太过天真的人,活该被成人的世界教训。
可是现在看到他被半圈在自己身下,露出浑然不知危险的笑容,坦然地注视着自己,晏嘉禾今晚躁动的心情,倏忽地放松下来。
她到此时才恍然发现,他一直有种很罕见的,柔软但不懦弱,无声又坚韧的力量。
像是一杯温水,太容易让人忽略,洞察如她,也是今晚咫尺之间,陡然心惊意动。
晏嘉禾忽然不想打破这一刻的安宁恬淡,她什么都不想问了,也不想再逗他了。
她只想去触碰这种温柔。
她伸出手,食指的指尖做了先锋,轻轻碰了碰他黑细的眉尾,看到他没有反抗,剩下的手指才划向他的脸颊。
他的皮肤过于细滑,还没等晏嘉禾品出什么,手指就已经划到他的下颌。晏嘉禾捏住它,向上抬了抬。
池间知道,反抗的结果只会更加糟糕,他温驯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是不是每一个猎物都想知道猎人在想什么?抑或是正因为这份单向的探究,才注定成为了猎物。
这么近的距离,呼吸相缠,远远超过了以往,足可以打破池间的一切预设。她能做出什么,池间都不觉得奇怪。
可是池间没有在她的眼里看到肮脏的欲望,果然如此之后,是更大的困惑。
那她留自己是为了什么呢?她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晏嘉禾握住池间的下颌,轻轻地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