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表象之下,欲念和压抑如同暗流,从心里蜿蜒出来,汩汩而动。纵然藏得再好,只要已经生妄,还是会被有心人发现的。
池间更比一般人敏锐,发现晏嘉禾眼里的幽光浮动,未等细想便下意识地敛了笑意,望向她的眼睛错了开来,长睫微阖。
晏嘉禾一直注视着他,这一瞬间无声的拒绝正落在眼里。她心下微恼,本是可有可无,此时反倒激出了势在必得的乖戾。
还不待她开嘲讽,下一秒却见池间又把头微微抬高了几寸,不躲不避,重新温和又安静地看向她。
因为缠杂不清的关系,也因为本身的内敛性格,池间在她面前很少讲话。
可是他的神态他的举动,都在尝试着主动递出向正常方向交好的橄榄枝。
晏嘉禾在他温和的目光中微微平静下来,插在兜里的手没有拿出来,用胳膊肘支着车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他倒是敢想敢做,可惜筹码太少相差太大,怎么谋划都显得底气不足,仿佛前倨后恭,自不量力。
这倒也不能怪他,晏嘉禾心想,她知道池间为了保住底线做了多少努力。再弱小的人也有自己的希望,若是他一点底线也没有,自己也不可能看得上眼。
可惜她没有动他,并不是因为他的努力,而是还不到利用的时候。
晏嘉禾缓缓向前倾过身体,离他越来越近,看着他明明越来越慌乱,却仍旧强自镇定的样子。
池间看着她忽然压过来,心里砰砰直跳,一缩一松地交替勃动,修长的手指捏住了裤边,从胸腔中线开始颤栗,想要说些什么,都只是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响。
他微微向后躲去,可是校服低劣面料立刻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在此时逼仄的空间里益发清晰。
池间害怕激怒她,僵直了身体,不敢再退。
他不动,两人间的距离自然不断缩短,晏嘉禾放过看起来很好咬的薄唇,也擦过白皙的脸颊,向后清楚的看见黑发间的一点红,轻笑了一下。
咔哒一声车门脆响,还不等池间反应过来,晏嘉禾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想什么呢?该下车了。”
果然车已停稳,到了三十三中校门口。
晏嘉禾左手拉开车门的把手,侧身将池间圈在后排右座上,羊绒大衣的下摆拂在他腿上。
车门已开了一条缝,可是车上却迟迟没有人下来,往来的学生和家长都好奇地看向车窗,可惜只能看见黑色镀膜的反光。
窗外就是人来人往,池间终于红了脸,拽住了书包带,慌张地提醒道:“到学校了。”
晏嘉禾挑挑眉,“那又怎么样?你还没回答我,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