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遇背在门后,指尖无力垂着,脑海里却不可避免地回想着裴应声刚才那副可怜模样。
他原本没有反锁门这个习惯的。但是刚才裴应声看他的眼神太可怜,几乎一瞬间,江安遇本能地就想起了自己曾经看着裴应声的眼神,祈求且充满期望。
裴应声就像是过去的江安遇。
与其说这扇门关住的是裴应声,不是说是他自己的那颗的被裴应声煽动蠢蠢欲动的心。
毕竟裴应声贯是会骗人的。
直到天亮,医院里来往的护士和人流多了起来。有阳光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照亮了大半个顶层,偏偏长椅上男人的身影落在了阴暗里。
有几个路人经过时,看见面前长椅上狼狈不堪的男人,忍不住诧异起来,多看了他好几眼。
男人低垂着眼眸,手臂撑在膝盖上,支撑着上半身的重量,手腕上长长的一道结痂的伤口,已经干涸的血迹紧紧贴在皮肤上,也只有手上那只百达翡丽的手表,能勉强看出来眼前这男人的确非富即贵。
然而让人诧异的点远不止于此。在男人位置的左边,整整齐齐地放着一包纸巾,看起来却像是没用过。
“妈妈,为什么叔叔受伤了不用纸擦一擦啊?”路过的小孩晃着中年女人的袖子,疑惑问道。
女人看了一眼低垂着头沾着一身血的男人,匆匆抱着小孩离开,一边嘟囔着,“谁知道他是不是有病。”
“可是叔叔长得很好看,怎么会有病咧”
“...”
细碎的私语声音吵醒了长椅上的裴应声。男人神色里透着几分苍白,他睁开阖着的眼眸,目光落在那包纸巾上,随后起身,将它又放在病房的门口。
江安遇的东西,他看一看解解念想就好了,他不动。
等江安遇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再出门的时候,裴应声已经不见了。
就像裴应声说的,天一亮他就走,不会打扰到江安遇一分一毫。
江安遇低眸,无意间看间地上那包被原物归还的纸巾,拿着饭盒的手不自觉攥紧。
裴应声离开顶层之后,没有着急离开医院。他避着江安遇,折身去了医院安保系统的会议室。
昨天晚上那个男人出现的太过奇怪,他甚至后怕地想,如果那时候他没有出现,江安遇是不是又要离开他了。
男人紧紧盯着面前的屏幕,手心却不自觉地攥出一层薄汗,浸湿了手背上的血迹。
直到终于看清屏幕里的男人是谁,裴应声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无尽的沉默袭来,气氛骤冷,甚至连带着整个监控室的人,也感觉到气温瞬间下降,一言不敢发。
...
宋清沅的新剧《哑朝》已经在筹备拍摄计划了,拍摄地点暂定在卧龙雪山,位于雪山半腰的‘岭西宫’,也是出自江安遇父母之手。
岭西宫是江父江母当年最得意的杰作之一,但地址选择在这里,投资和花销也成比例的增加。
所以当宋清沅同江安遇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对面的青年显然轻易的就被勾起了兴趣。
“陈制片研究过剧本,卧龙雪山这里,确实比影视城那块更适合《哑朝》的拍摄。但同时相对于演员的要求也就更高,比如一些威亚戏,很有可能实景拍摄,这些小遇你都可以接受吗?”
江安遇点头,他当然不介意,他只是想离父母曾经留下来的东西更近一些。
宋清沅来医院的时候,正好碰见江安遇在收拾东西,剧组的时间确定的匆忙,所有人的进程都要加快。
青年兴致勃勃的把临时买来的棉衣往行李箱里面塞,抬头抿嘴喊了句‘宋叔叔’,给他倒了杯水,就又低头收拾了。
看起来确实很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