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琴’两个字不知道哪里戳中了江安遇的痛点,他先是一怔,赵一究趁机抽出他的手,鲜红的血顺着胳膊上的牙印落在赵一究虎口处,“你疯了!”

赵一究的声音带着些破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听起来有些骇人。江安遇哑哑‘啊’一声,然后迟钝地趴在枕头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

他想去维也纳的□□,想成为名闻遐迩的大钢琴家。

但最想的是,裴应声好好爱他。

赵一究吼完他以后,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没想到江安遇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这是今天晚上第一次,他带着声儿地哭了出来,声音小小的,像只猫一样呜咽着。

“给他买杯牛奶解解酒。”崔书抬头,看了一眼江安遇沾血的胳膊,眉头蹙起来,他比赵一究这个直男更懂江安遇,他太疼了,疼到□□上的痛意,远比不上心理上的折磨。

怎么会有人不怕疼,就是因为太怕了,所以才要用一种疼痛去麻痹另一种疼痛。

“床头的抽屉里有药棉,酒精和医用纱布,”他沉沉叹一口气,收了手上的工具,用药棉沾了些酒精,腐蚀性的液体碰到江安遇侧腰的那一刻,他条件反射的往里面缩了缩,“给他包扎包扎,带他回去吧。”

赵一究点头,这个点宿舍肯定是进不去了,除了秦墨,他也不知道该联系谁把江安遇带回去,总不能随便在外面给他开个酒店。

对面一条街还有不少醉鬼等着他送,最稳妥的办法就是让秦教授把他带走。

正打算给秦墨打电话的时候,边上的崔书抬头看了赵一究一眼,把江安遇的衣服放下来,“不要打给裴应声。”

赵一究一愣,不知道和裴应声有什么关系,“我给教授打电话。”

...

秦墨冷着脸从赵一究手里接过眼眶红肿的江安遇的时候,问了句他怎么了,赵一究支支吾吾,他也是真不清楚。

把人放在车上,拉过安全带扣上的那一瞬间,江安遇疼地喊出了声,把蹭着伤口的安全带往外面带了带。

细心如秦墨,江安遇这声音分明不对,腰那块也不对劲,像是应激了,还受伤了。

秦墨掀开他衣服的那一瞬间,紧紧拧着眉。

白皙的皮肤被揉搓的发红,在腰侧最嫩的地方,大约核桃那么大的纹身,微微浮肿起来,有些地方甚至还在渗着刚刚凝固的血丝。

是裴应声的s,他几乎一眼看出来。

秦墨不自觉攥紧江安遇的衣服。

空气里安静几乎能听见秦墨不平稳的心跳,他指腹贴近,却在要靠上去的那一瞬间,他像是触电一般,又无奈收回手,近乎窒息地缓缓放下江安遇的衣角,然后松开安全带。

没有安全带的桎梏,江安遇显然好了许多,却还是皱着眉,应该还是疼。

秦墨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抚着他。

裴应声哪里好,他甚至不可遏制地想,如果当初江安遇被那些亲戚丢出家门那一刻,把他带回家的人,是他该多好。

但也只是片刻,秦墨从幻想中剥离出来。

到家的时候,他轻轻拍了拍江安遇的脸颊,从副驾的储物抽屉里拿出湿巾,给他擦了擦泪痕斑驳的脸,但到底也没问他为什么会哭,只是神色越来越暗。

“小遇,不要在车里睡,回家睡。”

江安遇依旧睡得很沉,两只眼睛肿着几乎睁不开,半张脸贴在秦墨掌心,滚烫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