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放心,”黑衣人提着那人的衣领,“我会处置好他,医生那边我已经通知过了,他现在应该在往黎逢苑赶过去。”

“那我先去疏散楼下的客人。”薛颂风紧跟着道。

临走前,薛颂风忽然想起分别时候,他与江安遇见的最后一面,那时江安遇才小小一只,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对他说的话。

越是这么想,他越是忍不住回头,深深看一眼心疼裴应声的小朋友,真是长大了,胆子也大了,不比小时候,见人就不敢说话,只会躲在裴应声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

不经意间,两人对上视线,薛颂风冲他抿一抿嘴角,江安遇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紧紧攥着裴应声的手。

裴应声转身,对上薛颂风几分探视江安遇的目光,难免不快。

“还有事?”

“没有。”薛颂风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听到裴应声朝他丢来东西的声音,他不明所以地伸手接住,是张银行卡,“酒吧归他,阿遇喜欢。”

裴应声手臂受伤,难得停了工期,在家里陪了江安遇几天,也难能可贵的没折腾人。

他垂眸,看着薛颂风给他发过来的消息,说是酒吧里的服务员有问题,他问了经理才知道,那人叫陈锦,不过当时事情闹得太大了,他估计是害怕,连着几天没来上班了。

‘陈锦’。

裴应声撵搓着鹿皮手套,把这名儿记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下手才能解气。

...

今天上课的时候,秦墨就感觉江安遇一直不在状态,下课铃响,甚至秦墨人还没走出教室,江安遇一句‘师兄,再见’,就一溜风一样背着包跑了出去。

剩下赵一究和秦墨在教室里面面相觑,不等秦墨说话,赵一究一拍大腿,“...我突然想起来小遇上次的饭钱还没给我就跑了,我去追他!”

秦墨没搭理他,只是看着江安遇的背影,眸色越发浓重。

情绪这种东西从来不是人能控制的,就像他有时候会突然很嫉妒裴应声,明明是他先做了江安遇的师兄,却偏偏又让裴应声后来者居上。

江安遇到底也没能成功回家,他看着面前一辆银白的suv,车窗落下来,露出里面人的脸。

他微微屈身,朝里面看了一眼,直到眼前人摘下墨镜,他才认出这人是宋清沅,“曲谱,还,要时间,你很,急吗?”

宋清沅倚在车窗上,有那么一瞬间被他可爱到。小朋友像是跑的急了,说话的时候也在轻轻喘着。他觉得有些好笑,从副驾上拿出剧本递给他,“不是琴谱,演过戏吗小朋友?”

江安遇正想摇头,忽然看见剧本的名字,呼吸有一瞬间的停滞。

素白的封皮上,四四方方地写了两个字,《哑朝》。

世界上再不会有第二个剧本叫这个名字,江安遇甚至能感受到自己接过剧本时,手都在抖。

“请问,建筑师,是,江瀚,吗?”他抬头,声音小小地问。

这对谁来说听起来都是无厘头的一个问题,然而宋清沅却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江瀚。

江安遇。

他听秦墨说,江安遇很早的时候,就是孤儿了,所以当年因为《哑朝》造景意外坍塌去世的建筑师夫妇江瀚和展瑛...是他的双亲。

所以江安遇是当年528古城坍塌事件最直接也最无辜的受害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