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凌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到背着黑色书包,在人群里狂奔的少年,书包松垮地跨在肩头,白色羽绒服的拉链还是开的,看来来的确实是很匆忙。
“小遇来了。”他说。
裴应声顺势抬眸,看到后视镜里跑的喘的小朋友,眉头忍不住微微蹙起,低头,继续翻看手里的财经报。
半晌,看人要追上来了,裴应声才徐徐开口,“让他回去。”
肖凌连忙应好,打了个电话过去。
“不好意思啊小遇,”肖凌示意阿睿踩油门,看着车镜里的那抹身影越来越小,“裴哥今天能抽出来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美国那边催得紧,你也知道他的工作很多,他让我给你说声抱歉,等从美国回来,裴哥给你带好玩的,行不行?”
镜中的少年步伐缓缓慢了下来,手机里只能听得见他大口喘气的声音,肖凌隐约间好像听到他轻轻‘嗯’了一声。
“祝,祝小叔...一路顺风。”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江安遇挂了电话,蹲在地上缩成一团,鹅毛大的雪落在他帽檐上,江安遇把自己藏进了羽绒服里,额前的碎发遮住了泛红的眼梢。
从《松月》开拍的三个月以来,他就再没见到过裴应声。
要是他能跑的再快一点,或者昨天迟一点走就好了。
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翻出裴应声的微信号,头像是一片灰白,像极了早些年没有信号的彩电。
【小叔,我想你。】
...
自从裴应声去了美国,江安遇每天总是会有收不完的快递,偶尔有些时候,也会收到肖凌发过来的路透和消息,说他已经从美国回来了,无缝进组,现下在南芜拍摄《沉潭》,是一部古装仙侠的电影ip。
镜头里的裴应声一袭白衣,眉目清冷,眼神锐利,唯一不变的是持着剑的那只右手上依旧套着那双鹿皮黑胶手套,因着情景需要腕口处绣了一簇白梅,更是衬的他这个人凉薄中带着几分妖冶。
手腕处的腕骨根根分明,江安遇甚至可以想象到那双手扣在他腰间时是怎样一幅活色生香的画面。
他细细摩擦着屏幕里男人的手,目光落在裴应声右手的小指指套上,眸色微微暗淡,那里依旧空荡荡的,心口还是忍不住钝钝地疼。
裴应声很少在他面前摘下手套,他只见过几次,右手小指被拦根截断的整齐,一眼过去是触目惊心。
再一眼,只剩下满满的心疼了,网上关于他的右手的说法众说纷纭,可裴应声从来不告诉他到底是什么样的真相。
“阿遇,你不专心。”
听筒那边传来男人淡淡的话语。
江安遇定了定神,忍不住攥紧了手机,“小叔,好看。阿遇,喜欢,非常喜欢。”
那边似乎已经猜到他在看路透,低沉的轻笑声从手机里传过来。
“年纪不大,怎么跟个痴汉似的。”
江安遇重重‘嗯’一声,点头的时候后脑勺上的扎着的啾跟着一起晃,裴应声看见了,估摸着又要捉弄他好半天。
他不是傻子,裴应声的调侃他也当然听得出,可是真喜欢,恨不得把心都剖出来给他看,顺着裴应声的意思哄一哄他也算不得什么。
“肖凌有没有告诉你,《临界》的首映礼我会来你们学校?”裴应声问他。
江安遇每天跟数着日子的小媳妇儿一样,提起裴应声回来这件事,那双清亮的眼睛也忍不住微微眯了起来,“后天。”
后天就能见到裴应声了。
“想要什么?”
“想和你...”江安遇瞥了眼宿舍床头整整齐齐地堆满裴应声送给他的礼物,从珍珠钻石到一些稀奇玩意儿,他用不上,但还是喜欢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