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鹤舟心脏一下一下沉沉地跳动,像是有车呼啸而过,带起阵阵冷风,他不禁攥紧手里的纸袋,里面是早上归队回来的路上,经过诊所买的跌打损伤的药。
如今秦栀收不收都是个问题。
不多时,院子里饭菜的香味弥漫,厨房里的张大婶招呼午饭好了,一行人连忙起身去帮忙。
秦栀正要起身,身旁有人经过,温热宽厚的手掌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头顶上方传来男人熟悉清冷的声线:“你在这坐着,我来。”
说完,那只落在她肩上的手离开,秦栀抬眸,看到沈鹤舟大步离开的背影。
秦栀收回目光,微垂着脑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心里有个声音偷偷告诫她,一定要清醒一点,不能因为沈鹤舟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沦陷了。
对,一定要坚定。
这个大院的主人是张大婶,和丈夫经营着一个果园,这两年因为政府的扶贫政策,果园的生意很好,跟闻谦又是老乡,所以对闻谦带来的人格外关注。
而这些消防员又是隔壁救援站的,张大婶一家没有怠慢,十分热情。
午饭上齐,沈鹤舟看到秦栀身旁有个空座位,正要坐过去,有人已经抢先一步,一屁股坐在秦栀身边。
沈鹤舟步子微顿,狭长的眼眸微眯,认出来是被秦栀称作“赖学长”的那个男生。
沈鹤舟气息一沉,重新坐回到刘汉成身边。
张大婶热情地招呼大家吃菜,话题不断,丝毫没有冷场。
刘汉成又很会接梗,饭桌上其乐融融。
在座的除了张大婶和丈夫,基本上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话题自然而然聊到大家的感情问题。
得知在场所有的年轻人都是单身时,张大婶都惊了。
“哎呀呀,我跟秦栀这么大的时候,我家那个臭小子都能满地跑了。”
说完,张大婶看向秦栀,眼前这个小姑娘白白净净,漂亮得跟电视里的小明星似的,没想到还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
张大婶不禁感慨:“不过呀,时代不一样了,我们那时候没条件读书,20出头就结婚,不像现在的孩子,大学毕业了看着还是很显小,满满的学生气。”
秦栀静静听着,粉唇轻抿成一道浅浅的弧度,没有说话。
张大婶忽然想到什么,看看秦栀,又看看闻谦,眼睛一亮,忙道:“小秦啊,你觉得我们闻主任怎么样啊?他跟你一样,也是单身呢。”
张大婶的话宛若平地一声雷,话音刚落,方才还说说笑笑的众人瞬间安静。
沈鹤舟拧眉,目光凌厉,冷峻的脸瞬间像结了一层冰霜,嘴里的食物如同爵蜡,目光凉飕飕的看向那位大婶,黑黢黢的眼眸色深深。
这话一出,刘汉成莫名有些紧张,顿时感觉到自己旁边的温度都降了几度,瞥了眼身旁的老大,果然眼神像是藏了刀。
秦栀刚吃了块土豆,一听张大婶的话猛地被呛了一下,开始剧烈地咳嗽,因为太用力,白皙的小脸涨得通红,一旁的赖小锋连忙放下筷子轻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闻谦也是一愣,没想到张大婶想将他和秦栀凑一对。
见现场的气氛不太对,张大婶看向满脸通红的,眼泪花都呛出来的女孩,关心地问:“小秦,你没事吧?”
秦栀拿过纸巾擦了擦嘴巴,摇头,低声道:“没事。”
沈鹤舟的目光越过餐桌,直勾勾地落在秦栀身上,眼里暗流涌动。
秦栀明显地感觉到,头顶上方那道灼灼的视线,避无可避。
赖小锋大大咧咧地开腔:“大婶,你可别乱凑一对啊,闻主任既是我们的同事也是朋友,而且秦栀虽然单身,但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在座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秦栀,有好奇,有惊讶,沈鹤舟目光如炬,眸色很深,刘汉成嘴巴微张,一时间不太理解此时的状况。
赖小锋继续说:“秦栀喜欢的人是个——”消防员,现在就跟咱们坐一桌!
就在赖小锋即将脱口而出的时候,秦栀连忙出声打断:“学长!菜凉了,快吃菜吧。”
说着,秦栀给赖小锋的碗里夹了很多菜,堆出一座小山丘。
秦栀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赖小锋瞬间卡壳,刚到嘴边的话通通咽了回去。
现场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尴尬。
闻谦眉眼间划过抹旁人不易察觉的失落,但转瞬即逝,只是温和地笑笑。
沈鹤舟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划过闻谦的脸,继而落在赖小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