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三年前的时候,voo还是个新得不能再新的小ad,就和现在的吴郢差不多。不过他不比吴郢这么内敛,而是无比张狂。
有一次在常规赛上,他和当时的ik下路组相遇。
那一把他前期打的格外顺风,连续击杀了crazy三次。每杀他一次,还要在头上亮一个点赞的表情,简直狂妄到了极点。
然后他就被crazy教做人了。
crazy回敬了他三次击杀,把他从30变成了33。第四次,他直接单杀了voo,然后在头顶悠悠亮起一个白旗的表情。
从此之后,voo就和亮白旗这个梗过不去了。
被收学费的voo痛改前非。再也不浪了,也不敢骚了。
被前辈教育,似乎是所有新人的必经之路。
但吴郢没想到的是,双x居然如此地看重下路。还不到五级,中野二人组就一起打掉爆裂果实,跳进了下路野区,准备要越下路的塔。
在四人的围攻中,女警退无可退,率先被击杀。脆皮辅助拉克丝无能为力,只能贴着墙左右走位,勉强让抗塔的蜘蛛被换掉后,才被卢锡安拿下了人头。
过了五分钟不到,鳄鱼蜘蛛又来下路了。
这一次他们被ik的视野发现,于是双人组直接退到了一塔和二塔之间的位置。然而双x“下路四人组”不依不饶,扛着塔的伤害一路追了进来,再次击杀了拉克丝与女警。
中路的柯希也很绝望。他对线对不过对方鳄鱼,如果放弃自己的兵线,强行去帮下,自己也会得不到正常的发育。
而小金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帮下是没有希望的,干脆住在了上路,帮白仲严拿到了双x上单的人头,努力挽回一点劣势。
双x的“下路四人组”第三次越塔成功的时候,吴郢拿起旁边的水来,喝了一口。他的手在发抖,水没端稳,差点倒在了身上。
当时的镜头刚好给到了他。现场观众与解说也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然而解说明显地偏心双x,语气里还带了笑,说:“都已经退到二塔内了,这四个人还不放过下路军训啊,太卑微了,这一回学费算是交够了。”
水晶爆炸的时候,吴郢看了一眼自己154的数据,几乎觉得这是解脱。
又是一个二比零。
ik的大场积分23,已经来到了负数;而双x则是华丽的40,以一小分的劣势屈居积分榜第二。
bug则以大场积分40、小场积分80的绝对优势,当之无愧地占据着第一的位置。
双x队员来握手的时候,吴郢的内心很平静。
他e了,悠米直接跳下来大他;他交闪,蜘蛛也跟闪上来结茧他;他放了夹子,鳄鱼就一个一个把夹子踩掉。双x有的是耐心,看准了他是队伍的突破口,一点一点地把他折磨死。
纯粹是打不过。
下路吸引了对面全部的火力,上中野三兄弟几乎没怎么受到折磨,唯一的感受是“团战里死的很快,一点痛苦也没有”。
“还好吧兄弟?”回休息室的路上,白仲严过来攀着吴郢的肩膀。
吴郢冷静地说:“还好。”
又是一场溃败。于孜原本不想在休息室里多说什么,没忍住,又啰哩啰嗦地讲了一大通。
说到一半,发现有个人从头到尾都在看地板,目光涣散。
于孜忍不住叫了一声:“g?”
“啊?”吴郢回过神来,眨了眨眼。
他一眨眼,眼泪就掉下来了。
于孜:“……”
他忽然很慌。
吴郢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哭了。他茫然地抬起手来一摸,才在脸上触到了泪水的痕迹。
他并不喜欢哭。小时候父母会打他,他从来都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不哭也不闹,就静静地望着对方。看到最后,把他的父母都看怕了。
吴郢摸到了眼泪之后,忽然觉得有点丢人,只能匆忙地用手背盖了盖,想要装作无事发生。
可泪腺有它自己的想法,越想止住越止不住。每一眨眼,就有更多的眼泪落下来。他开口想说话,却忽然哽咽了,干脆弯下了腰,把脸彻底地埋在了臂弯之间,不让别人看见。
这种时候,放他在一旁冷静一会就好了。于孜却不解人情。他手足无措,走了过来,直接蹲在了地上,开始扒着吴郢的胳膊:“你没事吧?没事吧,g?”
商昀州:“……”
于孜不愧是于孜,以前队里的小替补哭的时候,他就非要把人家捂脸的手扒开,结果人家哭得更厉害了。
吴郢不让他扒自己的胳膊,只能略微抬起头来,往旁边躲。商昀州叹了口气,顺势接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后伸手把于孜挡开了。
于孜:“……”
他只能悻悻地缩回手去,退开了。
吴郢把头埋进了这一片狭窄、黑暗的地方。他忽然觉得格外安心,如释重负,堆积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泄洪口,在没有目光的地方,得以肆无忌惮地宣泄出来。
他哭的时候没有声音,肩膀却颤抖了起来。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商昀州绕过他的手臂,在背后拍了拍他。
带着体温的眼泪浸透了队服短袖,落在他的肩头。吴郢顿了顿,居然还下意识地在上面蹭了一下,把眼泪擦干。
商昀州:“……”
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一片大型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