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亏咱们俩知根知底,要不现在早把你打出去了知道么,”傅深道,“干预废立,这种话也是你堂堂征北将军该说的?”
俞乔亭道:“刀都架着脖子上了,还有什么话不能说?我从没发现你是这么迂阔的人,是认命了,还是早有打算?”
傅深被他说中,笑了:“依你的意思呢?”
俞乔亭:“太子失德,晋王无才,余者皆碌碌,只有——”
“齐王。”傅深抢了他的话,道:“于公,齐王殿下素有贤名,于私,我妹妹是他的正妃,所以你觉得他适合继承大统,以后能当个好皇帝?”
俞乔亭点头。
傅深:“青恒,你清醒一点,倘若最终齐王殿下登上大位,我可就是外戚了。自古外戚能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别看现在他跟我还算客气,等他坐上那个位置,恐怕就是另外一种样子了,”他说,“你我身为一军之将,尚且顾虑重重,他是万人之主,想的比咱俩只多不少。当年皇上与先考还号称‘君臣相得’呢,如今祸害起他儿子来,不也照样没留手?”
俞乔亭被他说的越来越愁,头发都要白了:“照你这么说,齐王也不行,正统之内还有谁合适?”他忽地想起什么,浑身一激灵,道:“敬渊!你该不会想让英王殿下……”
傅深坦坦荡荡地承认道:“想过。”
俞乔亭:“将军,你可真敢想。”
“但是不可能,”傅深说,“光身世就是个大问题。”
俞乔亭:“那你……”
傅深:“我时常想,皇上也好,太子也好,齐王也好,无论谁坐上龙椅,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为什么到头来北燕铁骑根总是会变成一根让人咽不下去的鱼骨头?不瞒你说,我甚至动摇过,觉得也许不是皇上的问题,而是北燕铁骑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错误。”
俞乔亭感同身受,叹息一声。
“可是北燕铁骑这么多年来驻守北疆,兢兢业业,保家卫国,这有什么错?”傅深道,“北燕铁骑是国之利刃,刀没有错,错的是执刀的人。刀柄只要有一天握在别人手里,我们就得永远活在猜疑里。”
俞乔亭被傅将军这番比自己还大逆不道的话惊呆了,颤巍巍地说:“敬渊,你……你这是要造反啊……”
“慌什么,我这不是还什么都没干么?”傅深轻飘飘地一笑,“况且我都要娶亲了,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干什么想不开要去当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