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嘉青爬上了宋南其的床。
和叶嘉青粉哒哒的床单被套不同,宋南其的床铺都能很明显地显出他个人的性格,深灰色的四件套,先不说材质如何,就这性冷淡的气息,简直是明晃晃的。
叶嘉青埋在宋南其的被子里,两只眼睛露在外头,听着床底下的动静-宋南其在给他倒热水和拿药。
本来挺高兴的。
但宋南其这么一板一眼就没意思了。
他真的很不喜欢药味儿。
水稍微凉了一点儿,宋南其伸手掀开被子一角,恰好对上叶嘉青一双澄澈不安的眸子望着自己。
“......”
“吃药。”宋南其不为所动,拍了拍床板,让叶嘉青起来。
叶嘉青不情不愿地扒着床栏坐起来。
他捧着水杯,看着里头黑漆漆的药水,秀丽的眉慢慢皱了起来。
本来应该是一副惹人不耐的难伺候模样。
可他的脸色白得有些厉害,眼睫如同鸦羽一般漆黑纤长,粉色的唇也多了几丝病色,皱着眉不愉快的表情令人瞧着心头都慢慢碎成了末。
叶嘉青屏住呼吸,将杯子里的药一饮而尽,抿着唇将杯子递还给了宋南其。
“谢谢。”
宋南其:“客气了。”
叶嘉青:“......”
新台大学的宿舍条件很不错,床铺虽然是单人床,但横竖都比其他大学的要大一点。
叶嘉青身子瘦,占不了多大点儿地方。
他卷着被子,砸了咂嘴,嫌弃地皱着眉,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泛着一股苦味儿,喝完药他都变得不甜了。
熄了灯,宋南其才上来睡觉。
他身上有一股很干净清爽的沐浴露味道,是菖蒲的味儿,很淡很淡,但叶嘉青对这种味道很敏感,他家老祖宗最爱种这个玩意儿。
菖蒲清逸俊秀,枝叶笔直挺拔,耐得住苦寒,素用它来形容淡泊名利,性情雅致淳朴的人。
叶嘉青眨巴了下眼睛。
在宋南其躺下之后,叶嘉青悄悄往他身边挪了一下,他轻声问道:“你喜欢菖蒲?”
“还好。”宋南其说。
他妈是全职太太,每个月从他爸那里领七位数的工资,家里的一切开销由他爸负责,包括但不限于请保姆请司机请管家修剪花园等等,他妈拿着钱也没地方使,近两年爱上了自己研究香料。
宋南其的沐浴露便是他妈为他量身定制的,很纯粹的植物味儿。
谈不上喜欢,但也称不上讨厌。
“你猜我身上是什么味道?”叶嘉青很小声地说,带着点儿娇娇软软的气音,他本来就不是多低哑的声线,刻意压低音量后就显得格外的软。
叶嘉青本意是撩会宋南其打发一下时间,他清楚宋南其,也不指望着对方能给自己什么有意思的回应。
但可能是外面的大雨模糊了判断力。
也有可能是过于亲密的距离冲散了意志力。
叶嘉青问完后,本来好好躺在身边的人动了一下,他眼前本来只是略显昏暗,却陡然被从侧面延伸过来的黑影尽数挡住。
宋南其身上略显冷淡的植物气息在突然间袭进。
他埋首于叶嘉青脖颈间。
坦然自若地汲取着叶嘉青身上的味道。
叶嘉青掩藏在被子里的那两条纤细的腿慢慢合拢。
艹,宋南其涩涩!
整个闻嗅的过程不过几秒钟,宋南其的手掌撑在叶嘉青的脸侧,几秒钟后,叶嘉青的视野由漆黑转变为昏暗。
宋南其在躺回去的时候同时说道:“青梅。”
叶嘉青咽了咽口水,“对的。”
叶嘉青换掉了草莓味的沐浴露。
他用什么味道的洗护用品,也是随着季节变换的。青梅尚未成熟,微酸微涩,尚且只能尝到一点儿隐秘的甜味儿。
叶嘉青本人加重了这股太过淡薄的甜。
丝丝缕缕、紧密地包裹着叶嘉青,所以宋南其要凑近一些才能分辨清楚。是叶嘉青的味道,尽管换掉了之前的草莓味,可新的青梅,依旧与叶嘉青搭配得浑然天成。
宋南其躺在床上,睡意寥寥。
他几乎从未和别人同睡过一张床,初高中都是走读制,一开始管家是要在外边买房子让他住的,家里的人都知道自己不喜欢群居,但是被他妈义正辞严地否决了,他妈在家里有一票否决权。
邓女士对宋南其酷似他爸的这个性格很担心,看儿子一直独来独往怕不是要走上晚婚的路子,甚至邓女士有时候都觉得宋南其婚都没法婚。
住宿舍,也是为了让宋南其融入人群中,多多交朋友。
宋南其还没和他妈说,他不需要很多朋友,有叶嘉青一个便已经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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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嘉青的病来得快,感冒打乱了他准备去酒店玩自己的计划,他郁郁寡欢的窝在宋南其的被窝里玩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