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难受?
柯晨临没有这个实感,他现在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木木的,反应也有些迟钝,但他真没觉得自己是难受的。
但裁判显然不这么想,裁判双手捧在柯晨临的脸侧,看着柯晨临几乎麻木的神情,他干脆一把将柯晨临搂住了,一直到回家关上门他都没有松开。
柯晨临就这么随他将自己带到沙发上,他的脑袋搁在裁判的颈侧,整个人有些像喝了酒一样的晕晕乎乎,思维有些混乱:“就之前那场幻境来看,基本可以坐实他们副本boss的身份了。”
“嗯。”裁判一边应声,一边伸手轻拍柯晨临的后背,像是哄小孩一样的。
这种情况下,如果柯晨临真的没事,他要么会顺着裁判的节奏干脆装柔弱,要么一把推开裁判,让裁判不要多想。
但是柯晨临现在很乖,就这样躺在裁判的怀里,就好像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现在跟他们闹崩了,这个副本也许会变得危险,我们得防范。”柯晨临的语速很慢,他像是还懵着,但却没有丢掉理智,“之前我们转了那么久,疑似和我们同一批的玩家有八个对吧。”这种状态还挺奇怪的。
“对。”裁判的回应只是敷衍,因为柯晨临后面说的那些他们在几天之前就已经核对完毕了。
“有三个被影响很深脑子出问题的。剩下那个几个似乎也有想留在这儿的想法。”柯晨临又说,“我们这么一闹,他们估计也注意到咱们了。”
“我知道。”裁判的手还在柯晨临的身后轻拍。
这次应答之后,柯晨临没了声音。
裁判在等,他知道刚才柯晨临只是在找话题去掩饰一些什么。
果然,等柯晨临再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询问裁判:“你能别这样么?”
“别怎么样?”
“别把我抱得那么紧。”柯晨临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然后给我反馈,我那一阵的情绪大概早就过了。”
“然后呢?”裁判问他,“然后这些负面情绪积压在一起?等着他们有一天集中爆发,然后进一步摧毁你的人格?”
柯晨临习惯什么都不说,他身上那股子成熟的气息老早就显露出来了,他懂事,足够理智。
然而这些只是柯晨临强行压抑了自己本我的那一面而展现出来的,柯晨临是个人,那些被挤压的情绪就像是弹簧,当到达某个点之后就会彻底释放。
在柯晨临发现安定死亡真相的时候,那个弹簧就反弹了一次。裁判不希望有第二次,他不想柯晨临疯得太彻底。
柯晨临又没有声音了,又过了许久,柯晨临说:“我不希望自己表现得太懦弱,但你在这里。”
如果裁判不在自己身边,如果说裁判没有那么温柔地抱住自己,柯晨临敢肯定,此刻自己一定在冷静地分析布局,他会清楚地明白现在这个副本里头自己的家人已经不是本体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你死我活,没有第三种可能。
柯晨临不会那么懦弱:“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就不是过去那样了。”
“我知道。”裁判将柯晨临抱得更紧了一些,“所以我现在的状态也很糟糕,我不该安慰你,但如果不这么做我的情绪大概会更糟糕。”
“我们在合作。”裁判握住了柯晨临的手,“我不知道这场合作什么时候结束,但在这期限内,我希望你可以信任我。”
裁判抿了一下唇,而后继续说:“我希望你可以短暂地依靠我……我真的很想你。”
他这话一出口,柯晨临原本那空空荡荡木讷的脑子一下子就清明了,而后就是排山倒海一样的负面的情绪,在这种强烈的冲击之下,柯晨临差点干呕出来。
这些情绪一直都在,只是刚才柯晨临就跟被打了一针麻药似的。
“操!”柯晨临骂了一声,他的手紧紧地抓着裁判的衣服,骨节泛白。这次他没有再掉眼泪,只是浑身的肌肉紧绷,默默承受着负面情绪的洗礼,以及……裁判那只在他背上反复抚摸,没有停下的手。
裁判其实也不平静,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怪物,但却搞得他俩身心俱疲。
最后终于缓过来的柯晨临瓮声瓮气的来了一句:“我一向不会跟家里那些人相处,从小到大都是。”
“我知道。”裁判叹了口气,“我也不会和你家人相处。”
“废话,你每次看到他们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说话的时候恨不得每个字后头都带个切。”
柯晨临冲着裁判笑了一下:“张口闭口就是他们不称职。”柯晨临家里人其实特别不喜欢柯晨临这个朋友,只是碍于两方年龄的差距,也实在是不好意思跟一个小孩计较这些。
“说不定人家根本也没想要我这个小孩。”柯晨临干脆就这么靠在了裁判身上,“是陈耀那玩意儿硬把我偷出来给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