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道楚路想法的陈因:!!!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几眼叔父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没从上面看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
他这会儿就特别不喜欢叔父这喜怒不形于色的修养了。
陈因想了想,哼哧哼哧往前蹭了半寸——
“叔父,您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听我狡辩。
陈因:失策了,这次程叔竟然没跟过来,他提前找人通通气儿都没法通。
……
…………
最后陈因还是下来了。
他觉得自己再继续在房梁上趴下去,待会儿可能就不止是一顿胖揍的事儿了。
叔侄两人相顾无言。
沉默久到陈因忍不住期期艾艾了一句,“叔父?”
楚路:“解释。”
他从来不是那种不给孩子解释机会的大家长。
“哦……哦、嗯……解释……”
陈因磕巴了一下,这才想起来,他光顾着慌了,竟然忘了准备“狡辩”的理由了。
但是准备了估计也没什么用,陈因这辈子就没成功在叔父面前说过谎,对上那双好像看透一切的漆黑眼眸,什么假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本来以为在京城呆了这么久能有点长进,但是很显然长辈的威严根深蒂固,陈因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干脆自暴自弃,他直接问:“要是我不送信求救,叔父会来京城吗?”
楚路:“不会。”
真是一个干脆利落到叫人一点幻想都没有的答案。
陈因立刻露出了一脸“我要闹了”的表情。
“……叔父你好歹骗骗我吧?您这次要不来,咱们爷俩以后再见可就难了!”
一个在京城,一个在边疆,都是轻易不能离开的位置,特别是陈因日后是要钉死在这四方皇城了。
“您养我这么大,就算不是亲侄儿也差不多了!您侄儿眼看着都要蹲一辈子大狱了……”
要是这是“大狱”,那真是这个世上最豪奢的大狱了。
陈因仍旧在假模假式地装哭,语气好像自个儿下一刻就要告别人世。
“……我可是您养了整整十年的侄儿……您连来看一眼都吝啬……”
“……”
楚路没有搭理他这试图掩盖自己焦虑的啰啰嗦嗦,径直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话我当是教过你的。”
陈因念经似的哭诉一顿。
沉默了半晌,他才正经了语气,“有得便有失,这世上哪有不冒风险的事,这一次……我不就赌赢了?”
他以自己的安危为赌。赌叔父会放心不下,亲自带病过来。
——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