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的这点皮外伤,大概能算是这里最轻微的症状了。可他看着这个小小走廊里排队等待的人、坐着输液的人、靠着小睡的人,心里实在难受得很。
他真是一秒都不愿意多待。
刚挂断电话时,护士在急诊室门口大声说着“让一让让一让”,拨开了人群。
在护士身后,一个年轻挺拔的男人背着一个半大孩子急匆匆走了进来。
护士小跑着进了急诊科室,对里面值班的两位医生耳语几句,便让那男人带着孩子先进来。
有正在等候的患者不满,挤过来想要抗议时,看到那孩子的脸色,又退了回去。
严以珩也伸长脖子看了一眼
那男人看上去还年轻,比自己大不了两岁;背上的男孩,估计不会超过十岁,脸色很差,眼睛紧紧闭着,小脸皱做一团。
男人让男孩在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他身后扶着,对急诊室里一男一女两位医生陈述病情。
“最近这一周,总是说头疼,本来说周一带他过来看门诊,结果……今天晚上开始,突然走不稳路了,老摔倒。刚刚又喊头疼。”
“先照个CT看看,可能还要做核磁共振。”诊室里那位女医生年纪大些,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冲坐在对面的年轻医生说,“小许,开单子。”
“名字。”
男人说:“滕安。”
这位姓许的医生很快开好了单子,又用签字笔在单子上写明了科室地址,说:“先去排队,把单子交了,然后去一楼缴费。”
他想了想,又说:“CT结果出来之后直接过来,不用排队了。”
男人听了连忙点头,又回去抱起滕安,上楼去排队了。
几分钟之后,鹿溪过来了。
急诊室的人不多了,大多是些发烧等着开药或打针的幼儿,鹿溪便建议说,干脆还是再等等,都等了这么久,也不在乎再多几个人。再说,家里也没有清理伤口的药,回去也要去药店买药,不如就从医院开一点。
严以珩叹了口气,点头说“好”。
那位姓许的医生大约是那位女医生的助手,这一晚基本是在帮忙写病历、开单子。终于轮到严以珩时,他看了一眼伤口,开了药,耐心嘱咐好怎么使用。
最后,他抬头看了一眼严以珩,说:“刚才有一个车祸送来的人,是个外卖小哥,说是为了躲车,撞倒了一个行人。是你吗?”
严以珩:“……”
他在心里吐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提起来就一肚子气。
许医生按了按眼角,眼里露出一丝疲惫,但还是语气温和地叮嘱说:“以后遇到这种电瓶车,尽量还是躲远点。他们速度快,自己躲不及,别人也躲不及,太容易出事了。”
他鼻梁上的口罩滑下来一点,露出一点高挺的鼻梁。他伸手按好口罩,继续说道:“那个人,手臂骨折,脑震荡,很多处外伤。赶时间送外卖赚来的那点辛苦钱,今天全扔医院了。”
严以珩轻声叹了口气,没说话。
许医生给他开好了药,又说:“腿上的伤没什么,手上伤口比较深。如果自己没法处理,可以来我们医院。但是我们医院外科人很多,推荐你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签字笔在单子上写下了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具体到底是几个字,还真说不清,反正严以珩看了半天,也没法把这几个字拆出来,看看到底哪几个笔画是一个字。
鹿溪也接过来看了看他也没看懂。
“医生,这是大什么三外科?”他问。
许医生眨了眨眼睛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反正严以珩就觉得他好像是在翻白眼。
“整形外科。”许医生答。
鹿溪:“哦,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