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头照样端起保温茶杯,用杯盖撇开浮在表面的茶叶,“抓紧着时间早点画,等人醒了还画个毛线?一群穷画画的准备缴费哪?”
顾子书一觉好眠,自从头顶意外显示了生命倒计时器后,没有一天夜里能睡安稳觉的,可能韩夺的存在,多少安抚了他隐藏在内心的惶恐。
他可以活的更远一点点。
只要他能掌控韩夺。
……
终究,非长远之计。
顾子书缓慢睁开眼睛,夕阳西下晚霞无边,挺直的后脊在他身前晃动,据说后心窝的距离直达心脏,最能感受心跳的温度。
顾子书偏是不信,迷迷糊糊凑着脸往韩夺的后背上贴。
韩夺感到睡着的人与没睡着的区别,轻声淡语,“醒了就下来,怪沉的。”
顾子书揉揉眼睛,“我眼镜呢?”
韩夺把人放在街道旁,转身从口袋掏出金丝眼镜框递过去。
顾子书终于清醒起来,“谢谢这是哪里?我不是应该在绘画教室里上课吗?哦,我好像睡着了,阳光正好照在新买的毛衣上,暖暖洋洋怪舒服的我应该买个这种品质的毛毯,宿舍里的床太硬了,被子也好凉,要不然把我家那块乳胶床垫裁一块带过来,再弄两床鸭绒被。”
短短一分钟,顾少爷苏醒的思维已经扩展至生活琐事。
韩夺不得不打断他:“你被扣学分了,在上课时明目张胆地睡觉,下课了还霸占教室不肯离开。”
“”
“啊!!”
顾子书的三魂六魄全体归位,“这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就是逃了这节课,也不至于扣我的学分啊啊~”
韩夺笑,“那只会扣得更多好吗?”
睡醒的顾子书没有戴眼镜,蓬松的发丝摩擦得带起了静电,毛乎乎的像一颗成熟的蒲公英绒球,灵气十足的眼睛里泄露出的愤怒,怎么也带不出厌烦的感觉,只会令人错觉他快哭出声了。
“没有。”
逗你的。
韩夺突然不忍心教育假弟弟了。
顾子书改头换面到了惊人的程度,即使跟这位货真价实的少爷住了起码大半个月。
今天才真正地名副其实了。
一朵养在温室的娇花。
“什么没有!”顾子书的眼镜拎在手里,眼睛更圆了更灵了,“这真是糟糕,我可不能在大一就留级呀。”说着急了,一副准备去找老徐头理论的架势。
韩夺却鲜少乐了。
在韩夺眼中,或者在所有认识顾子书的人眼中。
顾少爷什么都是抱持着玩玩的态度,对生活玩玩,对爱情玩玩,对学习也更应该是玩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