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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失序 韩骨 1892 字 5个月前

屏幕中。

姜深被绑在轿子里,轿子外的村民嘟囔着是这家的儿子有怒,讨个媳妇就没灾没害了。把姜深嫁出去,来日就是晴天。

暴雨倾泻,姜深的手不断发抖,嘴唇发青,缩小的瞳孔满是恐惧与迷茫。

“哐当!”

镜头震颤,轿子落地。

平烨烛在雷暴里出现,犹如鬼魅。

山间的野鬼抬起手,动作僵硬而犹疑。他克制地放在姜深肩头,好似在拥抱惊慌失措的新娘:“别怕……求你,别怕。”

鸟儿的鸣叫渐渐响起,唤醒漆黑的屏幕。

姜深迷蒙中醒来,只怔愣片刻,便慌张地翻找残余物件,踉踉跄跄地跨出山洞。

他在泥泞空茫的大山里游走,一遍又一遍喊着平烨烛,群山巍峨,没有一座能给予他回应。

姜深筋疲力尽,终于找到了那座埋葬着阴魂,也即将埋葬他的祠堂。

祠堂里烛火摇曳,平烨烛身上穿着沾满泥水的喜服,跪在蒲团上。

“平烨烛?”

背对他的平烨烛没有回应,寂静如死去的尸体。裸露的皮肤上有不少伤痕,发肿发红。

“你受伤了,我们先处理下。”姜深的声音打着颤,在祠堂里来回飘荡。

平烨烛点亮喜烛,朝着七歪八斜的牌位拜了两拜。

“你拜什么?”姜深放下他手里的相机,虚浮的步伐带着急切,“你在拜什么!?”

他抓着平烨烛的领子:“你穿这破玩意做什么,他们迷信,混账,你呢?平烨烛你正儿八经上过大学,你读过书,你明明什么都懂,你现在在干什么?”

平烨烛看起来与这里太过相配,好像他一眨眼,就能变作旧祠堂里被埋葬的一具尸体。

姜深将喜堂砸了个粉碎,巨大聒噪的打砸声是宣泄,也是哭泣。

沉重的喘息在间隙里漏出,像艰难拉动旧风箱。

“姜深。”平烨烛拉住他,“我是要死在大山的,只是你来了,我动摇了。”

“我不拜神佛,只拜你我。”

他们最终狼狈地下山,一言不发。

姜深几次欲言又止,始终没有开口。他握着手里的相机,坐在篝火前接过烤白薯,突然说:“我打算回去了。”

“嗯。”平烨烛应他。

“我带不走你,对吗?”

“我是这里最后一个背尸人。等我爬不动山,我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