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执侧靠着墙壁,白色墙灰沾上他深灰色的外套,留下一片浓雾般的污渍。
周沉到底想对贺庆松做什么?
刘明德在谋划什么?
周沉的病真的能好转吗?
周沉对他和贺庆松,是一样的态度吗……
过多疑问一条一条悬起,让疲惫的神经雪上加霜。
贺执困倦地眨了眨眼睛,贴着墙壁的后背向下滑,扬起一阵模糊的墙灰。
他蜷在门口睡着了。
周沉回来时,门口流浪犬一样的一团缩得更紧了点,露出的鼻尖冻得发红,嘴唇紧抿,五官皱成一团,显得有些阴狠。
“贺执?”周沉抬起手臂,指尖停在贺执翘起的湿冷发丝前。
周沉挡住了大部分楼道的风,骤然的温暖让贺执抽了抽鼻子,朝周沉的方向挪了几寸。
周沉僵在原地,没再舍得喊他的名字。
他图谋的宝物长了腿,满身刺,稍不注意就会变得遥不可及。所以才有了柜子上的太空小人。
可现下已经跑走了的宝物在外面招摇了一圈,自己窝回来笼子口,可怜巴巴地团着。
爪子没剪,羽翼还在,只是针锋相对的戾气敛起,变作因寒冷而皱眉的面容。
周沉抱起贺执,满怀冰凉从他掌心直窜到心口,臂弯的重量却让他留恋痴迷。
“贺执,”周沉把人往怀里抱了抱,“你打算怎么做?”
他自然得不到回应。
贺执睡得并不安稳,却醒不过来。
冷意从四肢百骸传来,只是疲惫压在不适前,让眼皮沉重到无法抬起。
无数坠在前方的危机使得大脑不敢真正停摆,只得短暂的休憩就再次运转起来。
于是梦也变得波澜。
贺执觉得自己好像悬在半空,胸口憋闷,心脏紧张不安地跳动。臂膀被什么东西牢牢捉住,滚烫热意几乎灼伤皮肤。
哪里都不对劲。
贺执猛地睁眼,狭长楼道与黑漆漆的楼梯口消失不见,变作平整干净的吊顶,身下垫着毛茸茸的毯子,胳膊肘就戳在里面,还散发着暖意。
他出了浑身冷汗,身体脱离控制一般麻木僵硬,随着喘息慢慢回神。
而后,他看到了压在他胸膛的周沉。
湿润的唇贴在他颈窝,伶俐牙齿毫不客气地厮磨皮肉,齿尖在皮肤上缓慢认真地挪动,如酝酿杀意的毒蛇。
周沉身上带着冷意,刚洗过澡的皮肤湿凉,与淡淡的沐浴露香味一同钻进贺执鼻腔。
贺执将垂在地上的左臂抬起,握住周沉的手腕。
“周沉……?”刚刚回神的大脑勉强调匀了呼吸,贺执没力气推拒,也没有要拒绝的心思。他只需要确认压在他身上,沉默地跟个疯狼似的男人是周沉就够了。
他们紧贴着,厚重被子比沙发大了一圈,结结实实地裹住他们,却带不起一点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