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姐?”
“你一定笔直笔直的。”
“啊?”
郑元不明觉厉,这才发现曾琳和一众服装道具化妆师姐妹们眼角含泪,神色戚戚。
姜深和平烨烛之间的感情是一阵朦胧的风,点到即止,命中注定的错过反而令人唏嘘。
没等曾琳点拨迷津,廖嘉宇已经敲着拐杖,把郑元往自己身边带:“没到姜深开窍的时候呢!把小郑状态破了,我让小周关门放狗啊!”
曾琳立刻抬手投降,嘴里念着:“担不起担不起,谁敢惹廖导您的千里马啊!”
郑元支吾两声,被廖嘉宇以讲戏的名头迅速带离是非之地。
贺执停留在原地,手里依旧攥着发黄的电话簿。
剧组的赞赏、感叹、失落等感情都未能进入他的耳朵与思绪,因为他抓到了藏匿在剧本中,属于周沉的一抹影子。
只是那影子太飘忽不定,再想细看时,已烟消云散。
“回神。”周沉左手握着喇叭垂在身侧,站在贺执前方,挡住所有照射进来的光。
熟悉的声音刺入脑海,贺执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又吐出。
“这场状态很好。”周沉说。
贺执放下电话簿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周沉。
垂下的睫毛遮盖住他大部分的情绪,周沉的身形依旧清瘦骨感,寨子里几只肥羊没能喂出来一斤肉。光从他身后后而来,如同食甚时漆黑一片的太阳。
贺执知道,周沉有所察觉。
贺执的演技上不了台面,哪怕是廖嘉宇都只能夸他一句鬼才:鬼在没有根基,出奇不意;鬼在飘忽不定,全凭心态。
每场戏拍摄前,贺执总要去找周沉开小灶,听他讲戏。今天这场,贺执没有和周沉沟通过,发挥却如此好,周沉自然能察觉到是有什么别的东西启发了贺执。
可贺执只抓到了影子,手里能握住的筹码离摊牌还相差甚远。
“耳濡目染,周导廖导教得好。”他勾起两边嘴角,弧度却没多大,看起来有些冷淡。于是他匆匆收起笑容,“周导还有什么事?没有的话我先回去休息了。”
周沉紧抿着嘴,牢牢盯着贺执,半晌从鼻间挤出一个沉闷的“嗯”来。
贺执仓皇而逃。
萧正阳的戏份不剩多少,只差几场戏后跳出来当个恶人。于是他在躺椅上优哉游哉地看戏,看完了场里演的,又看场外真实发生的。
直到一方主角步履慌张地离开,他才直起身,朝他明显心情不好的病人喊:“人跑咯,周导!”
他又指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还不清楚?药没了小心毒发身亡啊!”
周沉沉默而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显然注意力不在眼前张牙舞爪的心理医生身上。
“又不说话。”萧正阳习以为常,用脚勾来一只小马扎,发出邀约,“坐吗?很久没以心理医生的身份和你聊过了。”
周沉沉默片刻,把喇叭放在马扎上:“明天记得带来。”
“……”
萧正阳抓起喇叭,照着踱步离去的龟毛病人大喊:“有病不看,肠穿肚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