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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官失序 韩骨 1770 字 7个月前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甚至有些轻松。”周沉笑了,“陈酉萍的女儿没有罪,但是我有。我甚至感激这场意外,欣喜若狂。”

“周沉。”周沉在笑,贺执没法去看他的笑,太刺眼。他始终被压着,肩胛骨抵在墙壁上,腰部悬空,酸麻与疼痛从不同的位置传来。但贺执无暇顾及,他紧紧抓着周沉,像渴水的鱼。

“我拿到他们的赔偿金,想重新开始。但我总能看到俊深。你们的艺人,拍得片子,投资的综艺……”

周沉停下来,他的唇紧抿,片刻后又笑了。他将贺执抱起来,压在墙壁上,手掌强有力地摁住肩膀,仿佛要把骨头揉进木板墙。

周沉的唇凑近贺执,开合间会扫过贺执的唇峰。麻痒令贺执不自觉地发抖,感觉好像被逗弄的猎物。

“他们总说,如果我当初能抓住你的心,一定前途无量。”周沉的语气里带着玩味与嘲讽。

“对不起。”贺执闭起眼睛,没能找到任何有意义的语言,他侧头枕在周沉的手腕与小臂处,脖颈因为牵扯而露出。

周沉感觉到骨骼紧紧贴着贺执的侧脸,鼻骨贴着臂弯,如同脆弱而无防备的鹿。连喉结的震动都会因为肌肤相贴而更加明显。

“对不起。”贺执说。

第91章

贺执的眉微簇,神情中藏匿着局促不安。

陈酉萍的离世是一个写得太好的故事,无数苦难堆叠成了一具具尸体,在大山的无证面包车里沉寂死去,是注定的因果宿命。可它终究只是故事。贺执沉溺其中,为其感慨,为其悲伤,却远不及周沉说告诉他的一分一毫。

俊深破产后,贺执体验过太多世态炎凉,他迅速的成长、成熟、而后腐坏。习惯在杂乱卑劣的谈论里生存,在是非颠倒的规则里过活。

他像一颗从果芯开始糜烂的苹果,外表红艳摄人,内里千疮百孔。他肆意而张扬,这是他的价码,也是他的本性。

生活于贺执来说是一滩混着灰尘苔藓的死水,混杂着贺庆松扭曲的执念,等待太阳升起,晒干升腾,最终不剩一分一毫。

而周沉,是一场太急太大的暴雨。

在与周沉的一切事物上,贺执惯用的伎俩都是无效的。周沉的每一个遭遇,都是一记闷棍,直敲打在贺执头上,是迟来多年的罪状。

电影,贺执可以用尽全力去演,去拍。爱情,贺执也可以舍弃尊严地弥补。而亲人的离世,与终日的彷徨与恐惧,贺执找不到一个方法能将周沉拉出来。

周沉对上贺执的眼睛,突然又闻到了清雅恬淡的香味。比香薰更细腻,更难以拒绝。他陡然松开手,拉开椅子,木质凳腿与地板撞击发出悲鸣,刺耳且骇人。

“你忘了吃药。”周沉说。

“嗯。”贺执摸了把口袋,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反而是铃铛骚动,发出沉闷的声响。

“药在你那儿。”贺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