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衣装与神秘华贵的铃铛香囊就是平烨烛的缩影,他做得事情庄严沉重,而他的人却又普通脆弱。
廖嘉宇本觉得贺执这张有些精致的脸与平烨烛不符,但一趟戏下来,容貌完好地融入平烨烛这个人物当中。是镜头艺术美的一部分,也是故事美的一部分。
这么相比起来,姜深在前半部分剧情中从人物复杂程度和服装元素上就输了一大截。纵使郑元有灵性,也比不过贺执带来的视觉震撼。
“你真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啊!”廖嘉宇摇摇头,问,“铃铛这个元素,什么时候加上去的?”
周沉正在整理怀里乱成一团的剧本,听到廖嘉宇的提问手指停滞在纸页间,一不留神被划出一道口子。
“嘶。”
“哎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走什么神呢?”廖嘉宇朝场务要来创可贴,转头事恰好瞥到了远处正在卸妆的贺执。
为了保证拍摄顺利夹金丝的布带缠了许多圈,卡在足踝,手腕与腰间。将轮廓狠狠裹住,虽然衣着严密,那些繁复的花纹与华贵装饰依旧能带来禁忌的美感。
廖嘉宇深耕文艺圈多年,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什么风格的镜头适合什么样的人。
贺执具有可塑造性,也具有局限性。他总是更适合那些游走在边缘的,一碰既碎的形象。
塞着驱虫药版响不响的铃铛适合他,劲瘦躯干上坠着的复杂饰物也适合他。
廖嘉宇再回头看看周沉,若有所思。
“只是刚好想到了。”周沉一边处理伤口一边回答。
“嗯。平烨烛的确挺配这种东西。又或者说,贺执很适合这些东西。”廖嘉宇敲敲拐棍,促狭道,“怪不得敢拿贺执和我比郑元,萍水相逢可比不上惺惺相惜啊。感情上我可比不过你们年轻人。”
周沉顿了一顿,创可贴歪了半分,边缘溢出浅淡的血渍。
廖嘉宇倒是很高兴发现了周沉的秘密。他拿走周沉膝盖上散落的剧本,拍拍他的肩膀:“《归路》的编剧我介绍给你。不过你得把贺执再借我用用。”
第84章
山寨依山傍水,空气似凝结的露珠环绕在周围,洁净稠密,也沉闷凝重。
贺执就着有些模糊的镜面勾着脑袋向后瞧,模糊铜镜中映照出些许失真的人体,乳白与绯红混成一片,只能大概看出个模样。
黑漆木头棺材在他的强烈抗议下换成了板材压制的轻木箱,然而山里湿气大,平烨烛的服装又厚实紧密,绝不适宜伤口的愈合。一场戏下来肩胛骨的皮肤就开始发痛,等整个收工,后背处与箱子直接接触受力的皮肤肿起一片,像山野间红了一片的果子。
“嘶……碰上周沉就准没好事。”贺执背着手摸伤口,冷吸一口气。其实也不止肩胛骨,从遇到周沉之后,无论是工作还是私事上,疼痛都悄无声息地成了常客,如附骨之疽,是他“医治”周沉活该遭到的反噬。
“朗景送来的药。”周沉踩着老旧楼梯,吱吱呀呀的声音像是别样的奏鸣曲。
半梦半醒的声音含糊不清,骤然响起就像是栖息于废弃楼房的幽灵,贺执被吓了一跳,连带了指甲划过红肿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