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秒,光照偏移位置,落在鼻梁上。
天桥上的阳光有限,想要达到周沉的需求,需要有工作人员进行补光。周沉朝前望,举遮光板的工作人员压了压帽子,板子的朝向明显有所改变。
“遮光板我来拿。”周沉指了指位置, “柏云阳不用动。”
贺执狠狠眨眼,挤出几滴生理泪,把那阵酸痛感压下。这次的阳光很听话,印在眼睑与下巴之间,让柏云阳的轮廓若隐若现。
摄像对构图十分满意,绕着贺执拍了好几张。
如果说柏云阳的初次露面像是森林里的麋鹿,与沈晗昱的第二次相遇,就是狼藏起的獠牙慢慢显露。
青年秀气俊朗的面容被阳光分成两部分,一半是美好,一半是腐朽。
“不愧是周导啊,够厉害,我就说刚刚怎么拍味道都不对。”摄像对着成片啧啧称叹。
“换个长眼睛的人来打光效果也一样。”周沉不轻不重说了一句,朝剧组喊, “休息半小时拍下一场。”
摄像张了张嘴,转头去看被晾在一边的助理,顿时咂摸出点味道来。
“小张啊,你说你惹他干嘛。”摄像拍拍助理的肩膀, “剧组里有点那事不是正常的吗?”
“我觉得这怪不得小张,任谁在组里看见花瓶舒服啊?本来周导这本子打出来的名声就是要拍真正的电影!现在出来个……搁我我也不服气。”
“少说几句吧!”摄像瞪了一眼抱怨的同事,转头恰巧在角落里看到半闭着眼睛休息的贺执。省事又敬业,不折腾,度量大。摄像喃喃:“我觉得人也没差哪去。”
贺执滴了点眼药水,被强光直射后的瞳孔敏感异常,接触药水后瞬间涌出大量的生理泪。
“瞧着得以为你被霸凌了。”方畅一边递纸巾,一边瞪着远处嘀嘀咕咕的工作人员, “不过现实情况也没差多少。”
“都是些没意义的话题。”贺执问, “沈依依呢?”
“跟萧正阳和陆文在一起,对戏呢。”方畅说, “下场齐宏要出来了。”
“嗯。”贺执应了一声,又缩回去,像冬眠的蛇。
“哎哎。”方畅踢他,小声提醒, “你的小周导来啦。”
贺执皱眉,勉强睁开眼,方畅已经一溜烟跑了。
“眼睛还疼?”周沉恰巧把角落里可怜的光亮挡住,留给贺执一片昏暗却舒适的空间。
“还行,瞎不了。净点小孩子手段,周导下回往剧组里招人能不能找点身份证十年有效期的?”
“下场你上。”
“下场不是齐宏的戏吗?”
“原本的戏是由齐宏挑破柏云阳与自杀事件的联系,改成柏云阳与沈晗昱的直接对戏问题也不大,说不定更有冲击感。”周沉低头给萧正阳发消息,说, “你和萧正阳临场发挥一次,试试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