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是被茶姐从水深火热中带回来的,压根就没来得及买烟。
沈忱大多数时候还算个擅长交际的人,身上没烟他就干脆走到烟灰缸旁,问人家要了两根;对方马上就要登机,顺带着把打火机也给他了。
“喏,”沈忱走回去把烟递给季岸,“抽吗。”
“嗯。”
给烟的好心人恰好抽完,把烟灰缸旁边的位置留给了他们俩。
这场面就跟他们刚到n国首都机场那天几乎一致,两个人站在烟灰缸旁,各自望着机场马路的车流抽烟。
直到季岸问:“考虑好了吗?”
沈忱小声反问:“考虑什么……”
“别装傻。”
“……”
“…………”
男人叹了口气,拿着烟在烟灰缸旁轻轻弹了弹:“要继续,还是像以前一样。”
沈忱其实很清楚,“以前”指的不是他们互相讨厌那些事,而是指他们之间的《休战协议》——那时候是离开了病房,休战期就结束;而现在是离开机场,他们在岛上的一切心动就不作数。
沈忱一口接一口地抽烟,怎么也回答不了。
他能很坦然地说讨厌,能数出二十个、三十个讨厌季岸的理由,也记得四十件、五十件,他和季岸的互相暗算。
可在他以为季岸会出事时,他匆忙说出来的“喜欢”,竟如此地难以复刻。
很快烟就抽完了。
男人率先将烟摁灭,扔掉烟头道:“我知道了。”
“啊?我……”沈忱跟着摁灭了烟:“那什么,我打车。”
“好。”季岸低声道,“那我走这边。”
“……我那边。”
“……再见。”男人说,“不过可能也不会再见了,毕竟你打算辞职了。”
“确实是想辞职。”像是难以面对,沈忱转身面向的士停靠站的方向,迈开了腿,“走了。”
“嗯。”
沈忱从没想过,自己还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说喜欢可比说讨厌难多了。
走进等车的列队里,沈忱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眼——季岸走得不紧不慢,看起来还是那么从容,像什么事都发生过。
也没什么不舍。
沈忱小声抱怨了句“算什么喜欢啊”,却也没别的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