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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天街的大屏幕上正循环滚动着钻戒的广告,商家们费劲心思,想要在这个特殊的节日里诱骗陷入爱情的男男女女多花一点钱,想出的广告词五花八门。

严以珩侧耳听了几句,只觉得每一句都没有“朝夕”这两个字更浪漫。

那天晚上,严以珩没有回家——陶乃姗和严舟回老家了,他便顺理成章地在许医生家里睡了一晚。

他枕在许医生的手臂上,用手指轻轻刮着他的皮肤,小声说:“许医生,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声音很轻,语气还带着点不好意思。

许医生没有太多意外的情绪,看了他一眼,问道:“不去北京了?”

“……”严以珩苦笑着说,“怎么你什么都能猜到呢。”

他解释道:“不是说不去了,公司的业务还是要往北京发展的,做都做了,总不能做完那几个就收手不干了吧。我只是……自己不想去了。”

他闭了闭眼睛,在时隔许久之后,终于和许医生说起了陶乃姗住院时,和他长谈的那番话语。

“在那之前,我想过很多。我想……也许家里有多嘴的邻居说我闲话,也许他们想要小孩子,也许只是希望我能够有稳定的伴侣关系。但我实在没想到,原来他们……只是不想让我过得太辛苦。”

现在想起,严以珩依然觉得心口酸软。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用力按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全都是父母无声的爱意。

“我从18岁就离开家了。说起来……我做得真的很不好。”严以珩失落道,“阳城离琴市,坐动车只要半个小时,开车只要两个小时。可这些年,我回家的次数一直很少。后来工作忙了,连打电话都是匆匆只聊几句。”

许医生安静地听着,偶尔伸手,拂开他额前滑落的发丝。

“他们不抱怨我,时间长了,我也觉得理所应当起来。之前我还想,等我到了北京稳定下来,就把他们也接过来。”

严以珩闭上了眼睛,换了个姿势,往许医生怀里靠着。

“后来……我妈不是生病了嘛,又骨折做手术。那段时间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一直以来,我能够放心去做那些我想做的事,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就算失败了,至少还有家可回。这样的说法或许太夸张了,但——”

欠了债也能让他上学费很贵的学校。

日子过得紧巴巴依然支持他继续读书学习。

创业艰难容易失败,那就悄悄准备好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些年来,他们从不干涉严以珩每一个重要的选择,只是竭尽自己所能,让他不必担心任何。

严以珩略去了这些肉麻话,只简单地说:“许医生,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就从那个时刻开始,我忽然开始恋家了。”

他睁开眼睛,挺不好意思地皱了皱鼻子,又用脸颊在许医生的胳膊上轻轻地蹭着。

“可能是……离开他们、离开家太久太久了,现在反而……想留下来了。”

说到这里,严以珩从床上坐起来,低头看着许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