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珩父母住的这套房子有些年头了,当时盖房的时候没那么多讲究,这房子的朝向不算太好,父母那间卧室是西晒,一年四季都热得很。
现在是夏天,更是热得待不住人。
“该开空调就开空调,别舍不得电。”严以珩说。
“你爸就说不热,怎么办呢。”陶乃姗笑笑,说,“开空调他也不吹,神经。”
一家三口说东说西说天说地,就是不说让严以珩早点谈恋爱结婚的事。
明明从前老是提起。
说起来,他们对这件事并没有太过热衷,只是会偶尔感慨一下,那个谁谁谁家的孩子结婚了,谁谁谁家的孩子怀孕了,至于自家孩子什么时候结婚生小孩,那夫妻俩最多嘴上催一催,一直都没有真的当成个要紧的事。
别人家的热闹愿意凑,自己家的孩子,还是放任居多。
直到……最近这段时间。
从前不在意的事情,忽然变得无比在意;而当严以珩真的回了家、就坐在他们面前时,又没有人肯真的主动说起这件事。
更可怕的是,或许,这桌上的一家三口,都已经知道了某个隐藏着的“秘密”。
一顿午饭,吃得平静却又无比压抑。
周日下午,严以珩跟他们说了一些对未来的考虑。
“北京啊?挺好的,去吧。”陶乃姗温和地笑着,“你爸老早以前就想让你去北京,那会儿你还不肯。”
严以珩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当时不想离开家。”
“去闯荡闯荡也好,你自己决定就是,我们都支持。”陶乃姗又说,“还有,你公司……还行吧?如果缺钱——”
“不缺,不缺,什么都不缺。”严以珩赶紧打断,“你们存着钱,自己用。”
严舟插话道:“我们能有什么用钱的地方?我们又不开公司。反正如果你缺钱,跟我们说。”
想坦白的话一句都没说出来,又被父母汹涌的爱意呛得眼眶泛酸。
坐动车回阳城的路上,严以珩用手臂撑着头,看着外面飞速而过的风景,心下一片茫然。
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
许医生的消息。
【吃晚饭了吗?】
严以珩恹恹地回复了一句:【心情不好,别惹我。】
许医生果然安静了。
倒也不是迁怒,主要是……许医生这个人,就很……戳一下动一下,跟他说些委婉的话,他老是装听不懂,蹬鼻子上脸。
平时心情好倒没什么,严以珩也乐于跟他玩这种你进我退的拉扯游戏。
但现在……他实在疲惫极了,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手机安静了十分钟,又响了。
许医生发了一张照片,看地点,应该是安和医院。
照片里是一片蓝天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