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霆就算真是个傻子,说到这个份上也听得出来,这既是把好处推而广之,送给了全同舟的人,又无形中离间了自己和林老师的关系,牺牲他一个,幸福千万家,如果换了别的上司,怎么选?
林惊昙闻言,很是无奈地笑了出来:“你怎么直接当着我们小顾说?”
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厉南亭行的是阳谋,理论依据很充分:“你既然带他来旁听,说明对他足够信任,他总不至于连这么一句话都受不住,太多疑的心性很难在圈里走得长远。”
话说到这份上,顾霆就是想发怒都没理由,还会被看成不识大体。
好在顾霆是真的不生气,同样的招数对应启明有用,对他却只能是打在空气上,厉南亭并不乐意屈尊来对他知己知彼,因此稍微看走了眼,顾霆眼中浮现愉快的神色——希望他能一直这么高高在上。
林惊昙并未立刻给出答复,沉吟着端起面前的甜白瓷酒盏,浅酌一杯,喟叹道:“好酒。”
厉南亭也不急:“既然喜欢,不妨常来。”
林惊昙摇了摇头:“再好的酒,也要有个度,既是饮酒的度,也是盛酒的度。”他对着灯火凝神细赏,甜白瓷清透如玉,“所有美酒都需要盛器,这样一杯就很合适,不多不少,刚好是我能接受的酒量。太多的话,我们这艘小舟也没那么深的吃水量。”
他摆了摆手,谢绝厉南亭亲自给他倒酒:“我是真心打算戒烟戒酒的,就算是为了照顾下面这些小的们,我也得费神坚持几年,美酒再多,也恕我无意消受。”
“再者,”林惊昙微笑着起身,“我还是更喜欢自己酿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