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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会儿,裴停今突然主动出声:“你们怎么不问问我,去婚姻法院干什么?”

闻言,李舟咽了咽口水,心说你现在这样谁敢问啊,面上却努力笑呵呵道:“裴总,您连那么重要的会议都给推掉了,突然改主意去法院……是和时先生有关?”

裴停今的头往后仰靠着,微微阖上眼,沉默了会儿才说:“我答应他了,同意离婚申请,以后再也不纠缠……”

李舟霎时瞪大了眼睛,从副驾驶座回头小心翼翼打量了下裴停今现在的脸色,跟着才揣度着继续问:“是刚刚和时先生见面,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吗,您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裴停今有点疲倦似的:“我缠着他,他不开心。”

就这句话,李舟实在没办法和裴停今共情,心想这不是早就很明显的事吗,怎么裴总您现在才真的意识到这件事吗?

裴停今又道:“他……真的很不开心,很难受。我不能再缠着他了,我没有那个资格。”

没有资格去说挽留的话、做所谓挽留的事,没有资格再期待回到从前,更没有资格继续给时朝暮带去痛苦。

裴停今有些沉重的吸了口气,又道:“对了,你现在马上联系技术部门和公关部,让他们临时、立刻单独划个项目小组出来,从现在开始实时监测网上我和朝暮相关的讨论消息,不要给任何讨论发酵起来的机会……别再让朝暮看到我和他被捆绑着出现了。”

闻言,李舟眨了眨眼,又眨了眨,难以置信又匪夷所思:“裴总,您……”

裴停今依旧闭着眼:“怎么了,没说清楚?”

“不是不是,我就是……有点惊讶。”李舟一边说,一边已经打开了随身的笔记本,点进公司的企业邮箱,手指开始噼里啪啦的打字。

这种涉及到跨部门成立新小组、且显然保密级别要高的事,直接打电话通知显然是不够的,哪怕是临时任务,也需要相对完整的书面通知才行。

李舟飞快的草拟邮件正文,又听见裴停今开口问道:“我之前那样死皮赖脸、不择手段的跟着朝暮、缠着他,其实连你这个领工资办事的助理也很看不惯,对吧?”

李舟这会儿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闻言下意识脱口而出:“是有点,但我也不方便说出口……”

紧跟着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连忙圆话:“裴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

“没事,正常人都觉得我有病。”裴停今倒是无所谓李舟刚才说了什么的态度,“你继续,尽快把邮件写好发出去。”

李舟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很快草拟好了邮件,把电脑递到后座:“裴总,您过目一下?”

裴停今睁开眼看了看,然后颔首:“就这样吧。”

发完邮件,李舟又给两个部门的头头连线视频会议,开了个三分钟的小会把裴停今的意思传达到位。

火急火燎做完这件事,李舟本来以为就结束了,可没成想裴停今再次开了口,问的确实印白玉的情况。

李舟愣了愣,然后道:“印白玉先生啊,他今天早上不是搭了去邻市的航班吗,两个小时前跟着他的人回话说已经到了。但是印白玉并没有在市区停留,似乎是提前确定了目的地,出了机场之后就打车去了一个小镇,现在住在镇上唯一的那家民宿里,进了房间之后就没出门了。”

“裴总,需要让人特意查一下印白玉为什么要去那个小镇吗?”李舟说完又问。

出乎意料的是,裴停今摇了摇头:“算了。”

李舟错愕了下:“裴总?”

“国外找孤儿院院长查印白书的人,跟着印白玉去了小镇的人,都撤了吧。”裴停今有些疲倦道,“跟印白玉说一声人已经撤了……他手里的钱足够他挥霍十来年,省着点能用更久,希望他在钱用完之前能想开,别再那么极端了。只要他没有回a市,就不用监视他了,我也没必要把他逼得那么紧,他的状态确实不太好,我也没有像承诺的那样照顾好他……算了,就这样吧,他要恨就恨,别再招惹朝暮就行。”

刚才在时朝暮家门口,他说出已经把印白玉赶走的事之后,时朝暮的反应除了对他的厌烦,其实还很矛盾的……似乎有点担心印白玉,但那份担心也不多,正如时朝暮自己所说,他并不喜欢印白玉那个人。

裴停今刚开始还不明白时朝暮为什么会有那样的矛盾心态,直到从时朝暮嘴里听到……不出意外的话,印白书就是时朝暮小时候认识的时澍,是他曾经最好的朋友小树……

现在再提起印白玉,裴停今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时朝暮对时澍是恨不起来的,不仅恨不起来,他还依旧很怀念那个小时候的朋友。而印白玉是印白书名义上的弟弟,是印白书临死前都要托付的亲人,时朝暮在讨厌印白玉的同时,又难免有点“爱屋及乌”的意思,矛盾之间大概只能说服自己不要对印白玉太坏、但也没办法对印白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