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道歉,就听见时朝暮轻笑了声。
“裴停今啊……”时朝暮想了想,“你这么说其实也没错,裴停今的出现和我的改变,这两件事之间联系挺密切的。如果没有裴停今这个人的话,我后来应该也会发生改变,不过变得迟一点,至少不会选择在高中、还没有独立能力的时候改变自己。”
傅承看着他道:“其实说到这里,我会有一点好奇你和裴先生当初的事。不过显然我继续问下去不太合适,你的心情也会受到影响……不说这些了,不如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在学校里?”时朝暮问道。
傅承点了点头:“当然。不知道你去没去过,也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那地方还在不在,但我想去看看,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拒绝我的提议。”
时朝暮不置可否。
但十分钟后,两人到了一号教学楼和二号教学楼之间的连廊上,傅承指着其中一根柱子说目的地到了的时候,时朝暮就有点难掩迷茫了。
“这根柱子……”时朝暮说着看了看连廊里其他十来根柱子,“和其他的似乎没什么差别,我在学校期间也没有听过相关的校园传说,是它对你而言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对,对我而言比较特别。”傅承点点头道,“我上高中之前也是个学霸,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还会偏科。但高一没分科的时候所有科目都要学,我就开始觉得时间不够用了,发展到后来,第一学期期末考里我有一门课不及格、一门课成绩低空飘过及格线。”
“现在想想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但那时候跟天塌了似的,我就想着我好好一个学霸怎么变学渣了,特别不能接受。当时我在的班级就在二号教学楼,班上前门一出来往旁边走几步就是平层的这条连廊,你看,就这样走过去。”
傅承依旧用他那平和的语气回忆着说以前:“考得不好,觉得丢面子,但在人前还要假装很坚强。放学回家走过这条连廊、这根柱子的时候,我越想越不痛快,就冲这根柱子啰啰嗦嗦吼了一通,说痛快了,心里还真的舒服了。后来就成了习惯,心情不好来找这根柱子,心情很好没处炫耀的时候也来找它,后来换了教学楼我还是这个习惯。”
“如果有什么话不方便或者不想对其他人说的,也可以找个死物来发泄,堵在心里是最不好的。”傅承把视线从柱子上移开,落到时朝暮脸上,“虽然知道朝暮你是个会直面问题、善待自己的人,但作为朋友还是难免贷款担心一下,正好看到这根柱子了,就想跟你也啰嗦几句。”
时朝暮噙着笑:“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从连廊出来,时朝暮又笑道:“其实最近我好像经常听到别人对我说心灵鸡汤,上次遇见高中班主任,她也跟我说了不少。”
闻言,傅承点点头问:“听完了会有什么感受?”
时朝暮琢磨了下,抬头看向晴朗无比的天空:“会觉得很平和……”
话到这儿,时朝暮余光里瞧见了教学楼顶天台边似乎有一个人,定睛一看,他顿时冷了声音:“现在不平和了。”
“嗯?”傅承疑惑了下,然后顺着时朝暮的视线抬头看过去,微微眯眼辨认过后,他迟疑着问,“那个站在二教楼顶似乎在往我们这边看的人……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是裴先生?”
时朝暮收回视线,微微扯了下唇角:“是他。”
傅承看了看时朝暮,又抬头看过去:“没想到裴先生也在今天回来了。他站在那么高的地方,楼顶天台四周也没什么保护,不会出事吧?”
时朝暮淡淡道:“他还能跳楼不成。”
又往前走了两步,傅承突然道:“裴先生离开天台边缘了,如果没预测错的话,他应该是看到你并且打算下楼来找你了。说起来,教学楼顶通往天台的门应该会锁好才对啊,裴先生怎么上去的,他上天台干什么……”
时朝暮脸色微沉,没有应声。
最后裴停今是略喘着气跑到时朝暮面前的。
裴停今扫了时朝暮身边的傅承一眼,想起刚刚站在天台往下看看见的情景——时朝暮和这个心理医生有说有笑气氛很好的走到教学楼间的连廊,待了会儿后重新走上教学楼旁边的环校公路,两人之间看着相处得真的很愉快,比之前在相机里看到的画面更加直观。
理智上知道时朝暮应该没这么快喜欢上别人,也知道时朝暮想喜欢其他人的话是他的自由,作为准前夫的人根本没有资格说什么,但裴停今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知道……我现在不应该出现在你面前。”裴停今看着时朝暮说,“但我……”